拜登的演講頗具特朗普風格——《華爾街日報》

需要一點智慧，就請教那些歷經舊日戰爭的老兵。斯圖爾特·斯賓塞，下週將滿96歲，曾負責羅納德·里根1966年和1970年加州州長競選，以及1980年和1984年的總統競選。他是最早的政治策略師之一，且非常擅長這份工作。

我請他談談對當前局勢的看法。當時他正從棕櫚沙漠的家中接聽電話。

“拜登問題不少，但我覺得他表現不錯，”斯賓塞這樣評價國情諮文演講。“他回應了關於年齡和健康的質疑。他充滿活力，甚至有些鬥志昂揚。年齡是他最大的問題，但他出色地展現了自己的精力。”

他認為拜登不會在黨內初選中遭遇挑戰。

“他們的問題在於卡瑪拉·哈里斯。她完全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缺乏那種魅力。”所謂魅力，就是讓人喜歡你、支持你、感受到你身上某種魔力的難以言喻的特質。“有些人有，有些人沒有。”他説，2020年拜登選擇她作為副總統時，加州兩黨政界人士都感到震驚。

如何解決哈里斯的問題？“這確實是個難題。拜登必須展現領導力，讓黨內知道他的意願——並貫徹執行。局面很棘手，但拜登必須介入。他必須做出決定。”

至於共和黨，“他們的處境不妙。只要特朗普還是現實存在，就會損害共和黨。他擁有個人追隨者，而非黨派支持者。”斯賓塞從一開始就反對唐納德·特朗普。他認為今年特朗普將在初選中遭遇挑戰。曾經的共和黨潛在競爭者畏懼他，但現在不同了。

“他們並不懼怕特朗普。他們認為可以搞定他。我不認為特朗普還擁有上次那樣的實力。2016年他不可戰勝，但如今已非如此。”

共和黨必須謹慎選擇替代者。一個威脅是“模仿特朗普的人”。在美國，“成為煽動者並不難”，斯賓塞先生説，“你會獲得大量支持。”

“政治上的煽動者就是抓住某個議題大做文章，事實並不重要，全是自我標榜。就像只會彈一個調子的約翰尼。”“他們成功的關鍵是憤怒，他們煽動你的怒火。而如今人們對很多事情都感到憤怒。”

我對拜登演講的解讀：

這是他總統任期內最有效的一次演講，原因很有趣。首要目的是向黨內展示他的掌控力和強大魄力。他做到了。其次，在我看來，是以全新姿態向選民——尤其是中間派和傳統民主黨支持者——展現自己。我認為他在這方面有所收穫。

有人説在演講中聽到很多伯尼·桑德斯的影子。我不認為這是重點。前一小時的內容（拜登團隊希望觀眾關注的部分）充滿特朗普風格，其中大部分言論都會讓特朗普本人樂見其成。

拜登以數十年來經濟衰敗的景象開篇：被“掏空”的中產階級失去了“高薪製造業崗位”，“工廠紛紛倒閉”，“曾經繁榮的城鎮……淪為昔日陰影”。他喚起人們對全球化40年來被遺忘、被忽視羣體的關注。“記住那些消失的工作崗位。你們記得，對吧？每個家庭都記得。”

這是典型的美式慘劇。

“哪條法律説過美國不能成為世界製造業龍頭？““幾十年來我們…不斷輸出就業機會。“他提出"用藍領藍圖重建美國”。“我們將購買美國貨。““美國的道路、橋樑和高速公路都將使用美國材料建造。”

演講持續進行。對於未支持基建法案卻伸手要錢的共和黨人，他愉快地表示：“我承諾要當全體美國人的總統…奠基儀式上見。”

這招實在高明。你可以説拜登在撒謊、誤導和誇大其詞，這沒錯。但在醫保和社會保障問題上戲弄共和黨人時，他展現了老練手腕。“某些共和黨人——我説的是某些——想讓醫保和社會保障制度消亡。我沒説這是多數人的意見。“當台下發出噓聲時，他表示樂見其成——“我喜歡看人轉變立場。”

無論這句台詞是否預先設計，效果確實精彩。

“看來我們都同意，社會保障和醫保現在不在討論範圍了，對吧？“他本意是指"擱置爭議”。“很好，我們達成共識了。”

眾所周知，共和黨人咬鈎實屬失策。他們本該一笑置之。結果當被比作惡犬時，他們真的狂吠起來。瑪喬麗·泰勒·格林因全程齜牙咧嘴遭到羣嘲，社交媒體將她毛領外套的浮誇造型比作《101忠狗》的庫伊拉和《賭城風雲》後期的莎朗·斯通。這有失公允。在我看來，她更像色彩斑斕的貝爾·沃特林，只是少了那份善良與尊嚴。

共和黨人的激烈言行對該黨構成問題，因為很少有全國選民認為將權力交到他們憤怒的手中會感到安心。他們損害了自己的事業，但卻為自己謀利。通過被描繪成戲劇的中心，他們顯得重要，並被誤認為是真誠的，這有助於他們從互聯網募捐中欺騙的小額捐款者那裏籌集資金。

他們不會很快消失。拜登先生似乎喜歡戲弄他們。未來的民主黨總統也會如此。

直到演講進入第二個小時，拜登先生才談到他真正不想談論的事情。這些話題包括非法移民，他在這個問題上虛偽且脱離現實；中國，他重複了政策但沒有提到氣球一詞；墮胎，他的言論陳詞濫調；以及“跨性別年輕人”，他説了一些沒人會記住的話，因為沒人在聽。

從未有任何跡象表明進步政策存在，或者覺醒戰爭仍在繼續。

在個人定位方面，我覺得他試圖反駁一些日益增長的看法，即他實際上比他假裝的要更加浮誇。在他前兒媳最近的回憶錄中，指出他在特拉華州格林維爾的房子有一個舞廳。演講中潛意識的基調似乎在確立這樣的內容：“嘿，夥計，我不是一個擁有神秘宅邸的卑鄙之徒，我不是亨特電子郵件中的‘大人物’，我是一個普通人。”我想象他説：“就像我父親常告訴我的，‘喬伊，永遠不要讓他們看到你的襪子是絲綢的。’等等，我説錯了。他告訴我，‘兒子，永遠不要看不起小人物，也不要成為一個小人物。’抱歉，我父親過去常告訴我，‘喬伊，努力工作並相信上帝。’”

演講中不乏陳詞濫調——“我們正在書寫美國偉大故事的新篇章”，“重塑這個國家的靈魂”——但這些表述反而讓演講顯得更加真摯。

相比以往，他展現出了更機敏、更歡快、更投入的狀態。這種狀態能否持續尚待觀察。但今晚他表現出色，這很可能會對2024年大選格局產生一定影響。

2月7日，喬·拜登總統在華盛頓發表國情諮文演講。圖片來源：Jacqueline Martin - Pool via CNP/Zuma Press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1日印刷版，標題為《拜登的演講，特朗普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