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茲·特拉斯辯護書與西方"反增長聯盟"的勝利 - 《華爾街日報》

我們或許該開始稱它們為“特拉斯戰爭”了。在可預見的未來，保守派面臨的核心問題將是：利茲·特拉斯擔任英國首相的49天裏，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場辯論在大西洋兩岸都至關重要。

感謝特拉斯女士本週開闢了新戰線。遺憾的是，她在推銷自己想法方面異常笨拙。她最近發表的報紙專欄和雜誌訪談也不例外。但仔細聆聽，你會發現她提出的正是保守派應該討論的問題。令人尷尬的是，許多政客和專家似乎不敢認真對待她。或許這很能説明問題。

首先看看她對更廣泛政治經濟戰場的評估。在她有時含糊不清的敍述中，發達經濟體面臨的根本挑戰是從低利率、低通脹向高利率、高通脹的轉型。舊世界的特徵是低投資，導致生活水平停滯。政客們因此試圖通過虛高的資產價格和依靠廉價債務支撐的政府支出激增來刺激增長。

隨着通脹迴歸和利率上升，這種做法已難以為繼。因此政府必須像激光般專注於引導經濟轉向生產性私人投資。特拉斯和她的財政大臣誇西·克沃滕在9月23日公佈的“迷你預算”中嘗試通過降低勞動力和資本税來實現這一目標。

請注意，正如特拉斯女士所指出的，在許多地方，由於數十年來糟糕的環保政策遺留問題，這種生產力轉型將變得更加困難，而發達經濟體家庭和企業能源成本的毀滅性上漲正是為此付出的代價。對英國迷你預算的批評集中在"無資金支持"的減税上，但根據特拉斯女士的説法，更大的支出——佔迷你預算的60%——用於能源補貼。

這已經構成了右翼的激烈言辭。在經濟增長乏力十多年後，各地的保守派開始將這種狀況視為政治進程的輸入，而不是其輸出。這種心態使他們陷入關於通過税收、福利、產業政策和綠色浪費來分配有限經濟利益的爭鬥中。右翼無法獲勝，因為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選民總是更信任左翼來進行再分配。

特拉斯女士的核心政治錯誤是想象保守黨仍然能夠對經濟增長持樂觀態度，將其視為陳舊的再分配主義的替代方案。她被黨內大多數成員選為首相表明，保守黨選民中仍然存在這種信念——儘管很微弱。

但這種信念在當選的保守黨政客中已經萎縮，他們一有機會就罷免了她。首相里希·蘇納克和財政大臣傑里米·亨特在11月提出的修正預算試圖通過大幅增加支出和增税，為舊經濟模式注入新的活力，而與此同時，蘇納克先生繼續追求一個昂貴且虛幻的綠色未來。

特拉斯女士的批評者反而認為，她的重大失誤在於用那些無資金支持的減税政策嚇壞了債券投資者，這據稱證明了自由市場如今已摒棄供給學派經濟學。在此，她近期的言論再次展現出對手們急於忽視的清醒洞見。

據她所述，她和誇西·克沃滕未能意識到，全球金融危機後長達十五年的政策已使金融市場嚴重扭曲。關鍵線索在於：崩盤的並非"市場"本身，而是英國固定收益養老金計劃為應對長期低增長和央行壓制利率所大量使用的特定對沖工具——這正是舊經濟模式的產物。

當利率開始上升時，這一策略便土崩瓦解。這是特拉斯繼承的政策遺產必然引發的後遺症。英國央行行長安德魯·貝利真該送瓶香檳感謝她——她陰差陽錯地替本應由他加息抗通脹引發的危機當了替罪羊。拜登總統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也該湊份子送禮，畢竟這場風波給了他們圍攻所厭惡的供給側政策的藉口（即便IMF現在默許了蘇納克方案或許並不高明）。

這揭示了特拉斯最受嘲弄主張的根本真相——也是她對美國最具時效性的論斷：存在一個"反增長聯盟"，正阻撓適應她所洞見的新經濟現實所必需的供給側改革。批評者指責她在用陰謀論轉移視線。

但她對經濟形勢的全面診斷以及政策在政治和市場層面失敗的具體解釋表明，幾十年的低增長已使既得利益集團根深蒂固——從思想懈怠的財政部官僚、過度擴張的養老金管理者到坐擁虛高房產淨值的業主——這些勢力將阻礙經濟復甦所需的政策變革。

正如特拉斯女士所警告的，保守派必須選擇是在這個舊經濟聯盟中停滯不前，還是重建一個支持增長的運動。

2022年10月25日，即將離任的英國首相利茲·特拉斯在倫敦唐寧街外發表講話。圖片來源：Frank Augstein/Associated Press刊載於2023年2月10日印刷版，標題為《西方"反增長聯盟"佔據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