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你的壽命可能比你想象的更長，但你的財務未必如此

許多人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長壽風險：即活得異常長久的可能性。圖片來源：蓋蒂圖片社有兩個數字人們應該瞭解卻常常忽視：他們可能還能活多少年，以及活得極其長久的概率。

好消息是許多美國人的實際壽命遠超預期。壞消息是這常導致財務上的遺憾——當他們意識到（有時為時已晚）自己可能過早申領了社保、錯失了購買年金或長期護理保險的機會，或是單純為額外退休年限儲蓄不足時。

人口學家與精算師對預期壽命和長壽作出如下區分：預期壽命指某年齡起算的平均存活年數，而長壽指若一切順利可能達到的壽命長度，通常表述為超過特定年齡（如85歲、90歲甚至100歲）的概率。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許多人對所謂"長壽風險"（即異常長壽的可能性）及其帶來的複雜問題缺乏認知。

“多數人考慮的是預期壽命，但探究長壽問題的人要少得多，“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研究養老金與行為金融學的教授阿比蓋爾·赫維茨表示。

或者，正如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授奧利維亞·米切爾（她也是兩篇論文的合著者之一）所説：“我們長期以來嚴重忽視了退休後可能因壽命過長而耗盡積蓄的風險。”

理財顧問指出，社保與個人儲蓄對於舒適退休生活缺一不可，但許多人往往面臨儲蓄先於壽命耗盡的困境。2017年研究顯示，在65-69歲人羣中，18%依賴社保覆蓋其90%以上收入，到80歲時這一比例升至33%。

赫維茨博士和米切爾博士指出，退休計算器通常提供平均預期壽命數據，卻未涵蓋長壽風險。他們發現美國人口普查局關於預期壽命的出版物數量是長壽主題的五倍。因此，按預期壽命規劃退休的人可能低估了長壽概率。

人們可通過美國精算師學會維護的在線長壽預測工具（基於社保局最新死亡率數據）評估自身長壽風險。

長期研究退休儲蓄模式的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教授詹姆斯·波特巴表示，結果可能令人驚訝——尤其是夫妻中一方可能異常長壽的概率。

波特巴先生舉了以下例子：“如果喬和簡剛滿65歲退休，不吸煙且健康狀況極佳，他們中至少一人再活30年的概率為46%。”（即其中一人將活到95歲。）

誠然，死亡始終充滿不確定性。新冠疫情就是明證。根據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數據，2020至2021年間預期壽命出現下降，打破了持續數十年的增長趨勢。2021年男性出生時預期壽命從疫情前的75歲降至約73歲，女性則從81歲降至約79歲。

但這並非最值得關注的指標。實際上，該計算方式頗為特殊——它假設2021年各年齡段死亡率持續不變的情況下，推算出新生嬰兒的預期生存年限。

對多數人而言，關鍵是其所在年齡羣體未來的預期壽命與長壽風險。（若你已65歲，0-64歲人羣的死亡率便不再納入計算範疇。）當然，疫情、其他健康威脅及醫療進步可能改變這些推算，但讓我們基於現狀進行分析。

根據社會保障局最新數據，1965年出生的X世代最年長者將在2032年達到67歲全額領取社保金的退休年齡。精算師預測，屆時（遠在疫情結束後）健康非吸煙男性活到90歲的概率為47%，女性則達57%。

出生於1981年的最年長千禧一代，要到2048年才會達到67歲。精算師數據顯示，屆時（疫情早已結束）一名健康不吸煙的男性活到90歲的概率為53%，而具有相同特徵的女性概率為62%。長壽預測工具顯示，這些男性活到100歲的概率為14%，女性則為21%。

（社會保障體系本身是否有足夠資金支持這些退休人員，則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公共政策問題。）

密歇根大學健康與退休研究項目揭示了普通人與精算師預期之間的差異。該研究自1992年起跟蹤了約2萬名具有代表性的人羣樣本，通過詢問受訪者"你認為自己活到75歲及以上的概率是多少”，並長期追蹤驗證。

人們或許認為自己比精算師更瞭解自身壽命——畢竟個人清楚自己的健康狀況和行為習慣，而精算師可能僅能通過年齡、性別等人口統計變量進行分類。但調查結果顯示事實並非總是如此。

密歇根州立大學的託德·埃爾德研究發現，參與健康與退休研究的受訪者普遍存在低估存活概率的現象，平均低估幅度達10%以上。例如某年65歲受訪者自估10年存活率為67%，但十年後實際存活參與調查者達78%。耶魯大學科馬克·奧戴與倫敦大學學院大衞·斯特羅克在近期論文中將此現象稱為“生存悲觀主義”。

許多人發現思考和規劃死亡是一件困難的事。人類學家歐內斯特·貝克爾稱之為"死亡否認”；也有人稱其為"鴕鳥效應"。因此許多人完全迴避這個話題。

但如果他們花時間客觀評估自己的前景，很可能會發現死亡比想象中遙遠得多。這可能成為另一種壓力的來源。但只要及時行動，就無需擔憂。赫維茨博士和米切爾博士的研究表明，當人們被客觀告知這種長壽風險時，他們就會開始相應規劃。

聯繫喬什·祖姆布倫，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1日印刷版，原標題為《為超越預期壽命的人生做好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