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治療師供不應求,大學生相互提供心理諮詢
Andrea Petersen | Photographs by Lauren Petracca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紐約州克林頓市——面對校園內尋求心理健康服務的學生數量不斷增長,漢密爾頓學院找到了一種解決方案:讓學生們互相幫助。
該校每年培訓約12名本科生擔任朋輩輔導員,其職責包括耐心傾聽其他同學的煩惱。這些輔導員每年需完成約三天的培訓,並參加每週例會,與學校心理諮詢中心的專業治療師覆盤輔導對話。
朋輩輔導員主要提供情感支持而非專業治療,這有效分擔了校園心理諮詢中心持證治療師的部分壓力。該中心提供從心理治療到"正念運動"課程等多種服務。中心主任兼臨牀心理學家大衞·瓦爾登表示,目前全校2000名學生中約40%會使用該中心服務,較十年前的13%顯著上升。
漢密爾頓學院還將專業治療師團隊從2014年的3人擴充至10人(含全職與兼職)。朋輩輔導員會將問題較嚴重的學生轉介給專業治療師。
漢密爾頓學院心理諮詢中心主任大衞·瓦爾登與21歲的資深朋輩輔導員安東尼·湯普森會面。瓦爾登博士表示,朋輩輔導項目是對心理健康問題範疇擴大的應對措施。在他看來,如今從分手悲傷到考試焦慮等各種情緒問題都被納入了心理健康範疇。
“如果每個人都有心理健康問題,而每個心理健康問題都需要有執照的心理治療師來治療,那麼治療師的數量顯然是不夠的,”他説。
日益增長的心理健康需求
漢密爾頓的問題是美國現狀的縮影。面對國內不斷增長的心理健康需求,尤其是兒童和年輕人羣體,治療師的數量遠遠不足。對許多人來説,由於費用和時間問題,傳統治療並非現實選擇。心理學家指出,人們正從越來越多的替代方案中尋求幫助,包括Reddit論壇、Instagram健康網紅和保健品公司,其中一些方法的有效性未經證實或存疑。
校園內外,同伴諮詢正在興起。大學和學院諮詢中心主任協會主席馬庫斯·霍塔林表示,越來越多高校正在啓動和擴展相關項目。
其中一個風險是:同伴諮詢師可能會遇到他們無力應對的問題,卻未能向專業人士報告。
“我們需要謹慎考慮讓學生承擔什麼,”霍塔林博士説。
在最近的一次諮詢中,同伴諮詢師安東尼·湯普森(左)傾聽大四學生奧斯汀·皮諾討論他畢業後的可能計劃。ShareWell和TimelyMD等公司最近推出了在線同伴支持服務。Togetherall運營着一個由持證心理健康臨牀醫生監督和管理的數字心理健康同伴支持社區,目前為美國及其他地區約400所高校的學生提供服務,而2019年僅為200所。還有專業的同伴支持工作者為退伍軍人和其他面臨嚴重精神疾病和成癮問題的人提供幫助。
關於同伴支持效果的研究結果褒貶不一。根據2020年發表在《BMC精神病學》期刊上的研究綜述,一對一同伴支持並未減輕精神疾病症狀。而2022年《BMJ開放》期刊對17項研究的分析顯示,同伴支持能顯著提升青年羣體的幸福感和自尊水平,並緩解抑鬱、焦慮及孤獨症狀。
學生互助實踐
近日在漢密爾頓學院的晚間活動中,21歲的同伴輔導員安東尼·湯普森正與22歲的數學系大四學生奧斯汀·皮諾進行輔導。立志成為治療師的湯普森聆聽皮諾傾訴畢業抉擇困境:是直接攻讀數學教授方向的碩士,還是先求職擔任高中數學教師。
安東尼·湯普森表示計劃攻讀治療師專業研究生。“在哪種情境下你會覺得收穫最大?“湯普森詢問皮諾。
“我常想象週末休假多美好,能和朋友看看體育比賽,“皮諾説,“畢竟我已經四年沒度過完整週末了。”
45歲的瓦爾登博士自2008年起在漢密爾頓大學諮詢中心工作,他表示,嚴格的培訓和監督是關鍵。同伴輔導員接受培訓,學習如何識別風險,並在學生出現自殺念頭或其他嚴重心理健康問題時通知臨牀工作人員。隨後由持證治療師接手。同伴輔導員沒有報酬,但參與該項目可以獲得課程學分。
在如此小的校園裏,同伴輔導員難免會遇到他們正在輔導的學生。輔導員們被指導詢問同伴希望如何處理這些偶遇:是打招呼,還是假裝不認識。同伴輔導員表示,有時在校園裏不工作時,會有學生找他們傾訴問題。(建議輔導員們説:請預約。)
奧黛麗·阿利克斯通過與同伴輔導員的交談,決定退出漢密爾頓大學的曲棍球隊,她意識到這是她壓力的主要來源。去年秋天,19歲的大二學生奧黛麗·阿利克斯向漢密爾頓曲棍球隊的朋友們承認自己睡眠困難、學業壓力大,並且因作為守門員上場時間太少而感到沮喪,朋友們建議她去看同伴輔導員。
漢密爾頓大學的同伴輔導員麥克·貝霍斯特表示,學生們會向他傾訴學業壓力和社會焦慮。同樣長期接受心理治療的阿利克斯女士最初對同伴輔導持懷疑態度。“一開始我在想,另一個學生怎麼能幫到我呢?“她説。
她選擇與22歲的大四學生、長曲棍球運動員麥克·貝霍斯特見面,因為她認為作為學生運動員的他能理解自己。
“我傾訴了很多,“阿利克斯女士説,“他提出了一些讓我思考的問題,幫助我更深入地挖掘。“她發現自己比與朋友交談時透露得更多,因為她知道與貝霍斯特先生的談話是保密的。
在一次諮詢中,貝霍斯特先生問她:如果教練説她現在可以退出曲棍球隊,阿利克斯女士會怎麼做?
她意識到自己的很多壓力來自曲棍球,最終決定退出球隊。“現在我開心多了,“阿利克斯女士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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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4日印刷版,標題為《本科生學習為同齡人提供心理輔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