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用鎮靜劑"Tranq"加劇芬太尼危機——《華爾街日報》

一種會對長期使用者造成嚴重傷害的獸用鎮靜劑正在非法藥物供應鏈中蔓延威脅。

僅被批准用於動物的賽拉嗪，是導致2021年美國創紀錄10.7萬人死亡的非法藥物毒性混合物中的成分之一。它通常與芬太尼混合使用——這種合成阿片類藥物已廣泛滲透美國毒品市場，包括可卡因和甲基苯丙胺的供應中。這種不穩定的混合意味着吸毒者往往不知道自己攝入的物質裏含有什麼。

聯邦執法部門表示，毒販可能將賽拉嗪摻入芬太尼以降低成本。這種被部分吸毒者稱為"鎮靜劑"的藥物可以從中國供應商處以低價購得，從而替代部分阿片類藥物成分。其在毒品供應鏈中的存在，反映了犯罪分子試圖提升產品效力與當局打擊市場之間的"軍備競賽"。公共衞生部門正在努力監控這個不斷變化的毒品市場。

對吸毒者而言，賽拉嗪雖能延長亢奮時間卻伴隨巨大風險。用於逆轉芬太尼過量的救命藥納洛酮對賽拉嗪無效。此外，吸毒者除對芬太尼外還可能對賽拉嗪產生生理依賴，使治療更加複雜化。

嚴重傷口是另一個顯著特徵。這些傷口出現在吸毒者注射藥物的部位以及身體其他部位。馬里蘭州埃爾克頓的傷口護理護士傑森·比納特表示，傷口最初表現為紫色水泡或紅色環狀包圍的白色皮膚斑塊。比納特先生稱，病變下的組織可能在數小時內壞死。他採用治療燒傷患者的方法處理這類傷口取得了一定效果。

部分患者傷勢惡化後不得不截肢。

馬里蘭州"希望之聲"組織的傷口護理護士傑森·比納特正在為內森·克拉克的傷口更換敷料。在援助吸毒者的非營利組織"希望之聲馬里蘭州"，比納特近日為28歲的長期阿片類藥物使用者內森·克拉克處理了由甲苯噻嗪造成的手部傷口。克拉克表示，儘管甲苯噻嗪正在摧毀他的身體，但他無法停止使用。他解釋稱，這已成為其日常用藥的一部分，停用會導致劇烈的戒斷反應。

“甲苯噻嗪正在把我活生生地撕碎，“他説，“我的手背已經沒有皮膚覆蓋，你能直接看到肌腱和骨頭。”

美國緝毒局數據顯示，甲苯噻嗪正從東北部向全國其他地區蔓延。2021年該局記錄近3100起甲苯噻嗪相關死亡案例，而前一年約為800起。由於對該藥物的檢測標準不一，緝毒局表示實際死亡數字可能更高。

費城郊外的NMS實驗室表示，去年在全美範圍內採集的樣本中，近4%檢測出甲苯噻嗪，高於2021年的3%和2020年的2%。大部分樣本來自致命用藥過量案例。

隨着各地毒販試圖使自己的產品與眾不同，某些物質可能在某些市場出現，而在其他市場則沒有。非營利組織法醫科學與教育研究中心的副主任亞歷克斯·克羅圖爾斯基表示，一類常被濫用的鎮靜劑藥物苯二氮卓類藥物經常出現在中西部的芬太尼供應中。

美國國家標準與技術研究院於10月開始對來自馬里蘭州各地的毒品樣本進行快速檢測——同時也在檢測來自威斯康星州和內華達州的樣本——以監測毒品供應的變化情況。10月份來自馬里蘭州的芬太尼樣本中約30%含有甲苯噻嗪。該研究院表示，一個月後，近90%的樣本中發現了甲苯噻嗪。本月到目前為止，除三個芬太尼樣本外，其餘均含有甲苯噻嗪，這表明非法藥物供應的變化速度之快。

研究化學家埃德·西斯科手持待分析的街頭毒品樣本。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的艾麗莎·舒卡爾與此同時，該研究院的研究化學家埃德·西斯科表示，最近在馬里蘭州的非法毒品供應中發現了一種新成分：一種名為美託咪定的獸用鎮靜劑。

“我們大概每個月都會發現一種以前從未見過的新藥物，”他説。

最近，在馬里蘭州蓋瑟斯堡的機構園區內，一份送入質譜儀的樣本檢測出多種化學物質混合物：兩種形式的芬太尼、抗瘧藥奎寧、麻醉劑利多卡因，以及具有抗組胺和鎮靜作用的苯海拉明。

該機構為"希望之聲"組織的吸毒者提供毒品成分檢測，白板上的結果顯示：一袋標榜為甲基苯丙胺的毒品實際含有賽拉嗪；另一袋號稱芬太尼的毒品則完全是賽拉嗪成分。

“我們根本跟不上毒品摻雜的速度，死亡數據正反映出這種趨勢的嚴重性，“馬里蘭州衞生局減害服務中心主任艾琳·拉塞爾表示。

埃德·西斯科正在美國國家標準與技術研究院使用質譜儀分析街頭毒品的化學成分。費城數據顯示，近年來該市90%以上的"毒品樣本"中檢出賽拉嗪。當地衞生工作者指出，除仍需使用納洛酮對抗阿片類藥物外，賽拉嗪吸食者可能還需要人工呼吸等額外救助措施。

埃裏希·哈里斯是有着多年吸毒史的老兵，1月5日他因疑似芬太尼-賽拉嗪過量死於費城。其母親傑米·哈里斯稱，他生前長期受焦慮抑鬱困擾，雖渴望戒毒卻難以獲得藥物治療。去年八月他在跌落地鐵軌道後檢測出芬太尼、可卡因和苯二氮卓類藥物陽性，並遭受嚴重電擊燒傷。

埃裏希·哈里斯疑似因芬太尼-賽拉嗪過量而死亡。照片：傑米·哈里斯她表示，他很害怕賽拉嗪：“他看到街上那些人的樣子，目睹了這種藥物對他們的摧殘。”

當時他無法檢測自己使用的藥物是否含有這種鎮靜劑。費城正計劃引入由加拿大生物技術公司BTNX Inc.開發的賽拉嗪檢測試紙，該公司也生產芬太尼檢測試紙。

費城公共衞生部現場流行病學家珍妮弗·夏因菲爾德説，在檢測發現費城毒品供應中含有賽拉嗪之前，當吸毒者開始出現傷口時，他們曾擔心是各種奇怪的添加劑。“他們以為是老鼠藥，以為是肉類嫩化劑，“她説。

聯繫記者喬恩·坎普，郵箱：[email protected]；朱莉·維爾瑙，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獸用藥物加劇芬太尼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