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 Is Why》樂評：Paramore迴歸搖滾——華爾街日報

帕拉摩爾樂隊主唱海莉·威廉姆斯於2月演出。圖片來源：裏克·斯庫特里/美聯社當34歲的搖滾樂隊帕拉摩爾主唱海莉·威廉姆斯在2020年和2021年發行兩張個人專輯時，人們有理由懷疑這支自2004年由她領銜的樂隊可能再也不會發新專輯。帕拉摩爾此前已進入休整期——2010年代僅發行了兩張錄音室專輯——且其流行朋克風格植根於青春特質。威廉姆斯的個人作品在音效上比樂隊作品豐富得多，涉獵電子音樂、R&B等風格，這不禁讓人思考帕拉摩爾如何融入她的音樂藍圖。該樂隊成員流動性較大——她是唯一參與每張專輯的成員——儘管她邀請帕拉摩爾的泰勒·約克合作首張個人專輯，其個人作品廣受好評，自然引發人們對樂隊是否迴歸的好奇。

但帕拉摩爾的影響力使其不可能就此消失。過去五年間，該樂隊的音樂被證明具有巨大影響力——參見奧利維亞·羅德里戈、威洛等歌手——原創者自然希望重返舞台證明實力。最新發行的第六張錄音室專輯《這就是原因》（大西洋唱片）以迴歸本真的姿態，將樂隊牢牢錨定在堅實搖滾樂根基上。

帕拉摩爾2017年專輯《歡笑之後》似乎試圖將威廉姆斯重塑為流行巨星。隨着個人事業確立，樂隊得以迴歸專精路線——《這就是原因》是張徹頭徹尾的搖滾唱片，突出電吉他音色，幾乎不加錄音室修飾。製作人卡洛斯·德拉加爾扎曾與帕拉摩爾和威廉姆斯合作，擅長簡約搖滾風格（參見他為壞宗教樂隊和吉米吃世界樂隊製作的專輯），這張專輯返璞歸真的編曲彰顯了樂隊對常規素材的自信。

開篇同名曲目講述的是在媒體飽和的環境中，當你意識到自己正被審視和評判時那種動彈不得的感受。塊狀和絃強化了嘶吼的副歌部分，威廉姆斯的歌詞時而挑釁（“如果你有意見/或許你該憋回去”），時而脆弱（“這就是我足不出户的原因”），引出了專輯的核心主題之一：我們如何內化外界評判，並讓他人對我們的看法塑造我們對自己的感受。

相較於樂隊早期迎合青少年的流行朋克風格和前作絢麗的流行轉向，《這就是原因》是張陰鬱的專輯，其音樂元素讓人想起80年代早期後朋克的尖鋭不協和音。第二首歌《新聞》中鏗鏘的吉他聲——這首關於通過關閉媒體洪流尋找平靜的歌曲——令人想起治療樂隊的早期作品，而《你先來》開篇警笛般的哀鳴則讓人聯想到回聲兔人或早期U2。雖然這些音樂處理讓人想起大洋彼岸的暗黑樂隊，但威廉姆斯的嗓音依然保持着純粹的美式特質。她的演唱充滿力量、清晰度和音域，但正如其個人專輯所展示的，她的音色和樂句處理並不適合陰暗或印象派的情緒表達。因此這些歌曲往往回歸中庸，即便試圖追求更藝術化或細膩的表達，最終仍像簡單的流行朋克頌歌。

有時威廉姆斯的歌詞追求泛化表達，試圖在常見意象中尋找意義。帶有金髮女郎樂隊氣息的《時間耗盡》講述永遠找不到空間做真正想做的事，而以極簡吉他鈴聲開篇的鋸齒狀《8字形》則描述陷入令人原地打轉的感情關係。雖然她擅長妙語——“我的手錶只是裝飾品"在《時間耗盡》中被用作藉口——但這些歌曲除了持續抓耳的riff外，並未展現太多深刻洞見。

專輯中的歌詞和主題在其他方面則像社交媒體帖子，威廉姆斯女士用自嘲的方式記錄平凡生活觀察。在歡快的《C’est Comme Ça》中，那惱人又揮之不去的魔性副歌裏，她唱到為尋求內心平靜去看脊椎按摩師、戒掉咖啡因，最終卻得出結論：正是克服障礙的過程讓自己保持活力。“我靠怨恨和甜蜜復仇活着”，這句可能出現在博眼球推文中的歌詞，正是專輯的寫照。積極的一面是，《This Is Why》作為一張緊湊精煉的專輯，足以與效仿Paramore的後輩作品比肩。但單薄的歌詞、音色與情感層面都顯狹窄的表達，讓人難以興奮，更難以向不熟悉樂隊的人推薦。

理查德森先生是《華爾街日報》搖滾與流行樂評人。在Twitter @MarkRichardson關注他。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Paramore迴歸堅實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