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市場內幕：確保思科技術在俄羅斯的供應——《華爾街日報》

莫斯科入侵烏克蘭數週後，科技巨頭思科系統公司 停止向俄羅斯銷售所有硬件產品，華盛頓也對該國實施了一系列全面制裁，包括限制思科設備的銷售。

隨着戰爭臨近一週年，同樣的設備在莫斯科的眾多零售商處仍隨處可見。這些設備由土耳其和亞洲等地的第三方供應商網絡提供，這些供應商未經思科授權便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且大多不受美國執法管轄。

美國已指責土耳其和中國等國向俄羅斯提供支持莫斯科戰爭行動或緩解西方制裁衝擊的設備。但西方商品——儘管大幅減少——仍源源不斷湧入該國。

追蹤思科產品如何仍能進入該國，有助於衡量在經濟上孤立俄羅斯的難度。

根據布魯塞爾智庫Bruegel對31個國家海關數據的分析，從3月到11月，俄羅斯進口了價值124億美元受西方制裁或出口禁令的商品，包括思科提供的電信設備。

根據一家中國數據提供商收集並出售、並經《華爾街日報》審查的俄羅斯海關數據，從8月到12月下旬，價值2750萬美元的思科設備出口到俄羅斯。數據中提到的部分思科供應商和買家的信息，通過華盛頓非營利組織C4ADS（專門識別國家安全威脅）提供的另一份海關記錄數據庫進行了交叉核對。

《華爾街日報》查閲的數據顯示，從8月到12月下旬，有價值2750萬美元的思科設備被出口到俄羅斯。圖片來源：鄭煥松/Zuma Press英國智庫皇家聯合軍種研究院金融犯罪與安全研究中心主任湯姆·基廷表示：“任何流入俄羅斯的物資都至關重要。西方在2023年面臨的挑戰是如何讓沒有制裁制度的第三國…停止這種行為。”

思科一位女發言人表示，該公司已於3月停止在俄羅斯的業務，並於6月下旬開始逐步撤出。該公司已終止與俄羅斯和白羅斯所有思科合作伙伴及分銷商的業務往來。

該發言人表示，目前俄羅斯境內的任何思科設備均為假冒產品，或是未經思科許可由第三方中間商運往俄羅斯。她説，公司將對其授權合作伙伴向俄羅斯銷售產品的行為採取法律行動。

思科表示，其品牌保護團隊通過監控異常訂單活動、梳理開源情報以及與海關官員合作，試圖在全球範圍內打擊此類交易。

“打擊灰色市場運營是整個科技行業面臨的挑戰，“這位女發言人説。

思科是數百家在入侵前向俄羅斯客户供應產品、之後突然停止供貨的西方企業之一。現在出口商需要獲得美國政府許可才能向俄羅斯銷售思科組件。這些許可證僅在非常有限的情況下發放，例如出於人道主義目的。

美國可以起訴那些銷售或提供受出口管制美國產品服務的外國公司與個人。但其中許多實體基本不受實際執法行動影響，尤其當它們在美國沒有業務聯繫或實體存在時。

土耳其和中國均表示不參與西方制裁，允許企業向俄羅斯銷售商品。與此同時，俄政府已將思科設備列入允許中間商進口的特定西方制裁產品清單——這種機制被稱為"平行進口”。俄羅斯清單上的其他商品還包括雷克薩斯、寶馬汽車、樂高積木和蘋果產品。

莫斯科多家零售商仍通過第三方供應商網絡獲得思科硬件庫存。圖片來源：natalia kolesnikova/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中國海關數據中的思科訂單包括網絡交換機、通信線纜、路由器及通用計算機部件的採購。其中既有260萬美元的大額訂單，也有13.58美元的小額交易。

莫斯科IT設備分銷商CompTek在其網站宣稱擁有大型思科設備倉庫，在線提供全系列產品。“令人驚訝的是，我們仍有思科設備庫存”，該網站六月在宣傳美國設備夏季促銷時如此表述。

本月通過電話聯繫到的一位CompTek銷售經理表示，思科設備"仍在到貨中”，但具體供應情況取決於單個產品。記者未能聯繫到CompTek發言人置評。

思科公司表示已於三月終止與CompTek的分銷協議。

根據《華爾街日報》查閲的海關數據庫，CompTek的部分思科產品採購自香港Pixel Devices有限公司和泰國IT分銷商RBW Lab公司。Pixel Devices表示不能透露客户銷售細節，但強調與CompTek不存在商業合作關係。RBW未回應置評請求。

在中國編制的數據庫所涵蓋的時間段內，伊斯坦布爾企業Ervacan Makina Ekipmanlari ve Sanayi Tedarik Ltd Sti是思科產品的最大供應商之一。思科聲明從未與該公司建立過合作關係。

Ervacan官網顯示為機車零部件銷售商。該公司接線人員起初表示銷售思科設備，但自西方制裁後已停止對俄業務。後續電話中該人員改口稱公司僅銷售機車零件。記者多次嘗試聯繫未獲進一步回應。

中國數據庫顯示，五個月訂單總價值的近半數來自莫斯科企業Eastern Trade有限責任公司，其供應商主要來自中國和土耳其。

俄羅斯企業登記信息顯示，Eastern Trade成立於4月13日。該公司既無官網也無聯繫電話，其首席執行官兼唯一股東始終無法取得聯繫。

其他俄羅斯大型思科設備買家包括Nag有限責任公司，該公司自稱是IT在線超級市場，其列出的主要客户包括俄羅斯大型能源企業、聯邦安全局情報機構及其他多個政府部門。

Nag公司一名銷售人員表示正在銷售思科設備，但稱不清楚設備何時到貨及來源。該公司代表未回覆尋求置評的電話。

——Elvan Kivilcim、張倩薇、Jared Malsin和Ian Talley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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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禁令之下俄羅斯仍獲思科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