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親愛的同事們,請叫我真名
Callum Borchers
上個月,觀眾們在ESPN頻道觀看冬季極限運動會時,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主持人,但許多人可能不知道——或者不知道如何發音——他名字下方的那幾個字:塞勒瑪·馬塞克拉。
作為一名體育評論員,51歲的馬塞克拉以“薩爾”這個名字被觀眾熟知已有20多年,但現在他希望人們知道他的全名。
他説,“薩爾”這個名字朗朗上口,但總讓他覺得是一種痛苦的妥協。他補充説,使用他的本名(發音為seh-LEM-ah)是為了找回自己的一部分身份認同。幾年前,他開始在其他體育媒體上使用塞勒瑪這個名字,現在在ESPN也是如此。
“人們叫我薩爾是為了方便,因為塞勒瑪對他們來説聽起來很難或很陌生,”他説。然而每次聽到別人叫他薩爾,“都讓我耳朵難受。自從我開始堅持使用塞勒瑪這個名字後,我真的感覺自己更高大了。”
對於擁有不常見或難發音名字的專業人士來説,馬塞克拉的經歷並不陌生。由於代際變化和工作場所對包容性的推動,許多人現在表示,是時候讓同事們學會如何正確發音他們的名字了。
隨着企業尋求團隊多元化,對一些人來説,使用一個獨特的名字可以成為對文化根源感到自豪並脱穎而出的方式。
馬塞克拉表示,在2020年喬治·弗洛伊德被警察殺害後,他感到有必要使用自己的全名,這個名字與他的祖父相同。他本可以更早這樣做,但擔心這樣會顯得不夠平易近人,從而損害他的公眾形象。
“我後悔在那個地方停留了太久,”他説。
阿拉文達·索薩照片:阿拉文達·索薩波士頓的傳播主管阿拉文達·索薩表示,她曾希望自己有個更常見的名字,並在大部分職業生涯中將名字簡稱為“文達”(與“琳達”押韻)。
如今她選擇擁抱全名,指出這讓她更容易被搜索到,並彰顯她的印度血統。她説,這是她父親拉瑪納·拉奧在1960年代移民美國後覺得自己無法做到的事——父親在工作生涯中一直使用“雷”這個名字。
“阿拉文達在梵語中有個美好的含義,”38歲的索薩女士説,“它代表蓮花般的眼睛、知識、力量和日出。瞭解其含義後,我想使用全名。這是個很酷的名字。”
領英在2020年推出了音頻功能,允許用户展示名字的正確發音,大約同時它還新增了代詞選項。領英發言人蘇西·歐文斯表示,許多職場人正在展示過去可能隱藏的身份部分。她指出約有150萬用户在個人資料中添加了發音指南。
最近我也加入了這一行列,厭倦了被誤稱為“凱勒姆”或“科拉姆”。正確發音是“卡勒姆”。“卡爾”我也能接受,部分原因是這個簡稱讓我獲得了高中時最愛的綽號“小瑞普肯”——源自棒球名人堂球員小卡爾·瑞普肯。任何能聯想到運動天賦的叫法我都歡迎。
但營銷公司Archetype Agency Ltd副總裁卡勒姆·吉布森·杜爾並不這麼想。他並非棒球迷,更不喜歡“卡爾”這個簡稱。
他表示,自七年前從英國搬到洛杉磯以來,發音錯誤一直是他日常生活中的困擾,在英國,我們的名字更常見。無論人們多麼頻繁地念錯他的全名,33歲的吉布森·杜爾先生都拒絕縮短它。
“這讓我感到陌生,不是我認同的東西,”他説。“我相當堅持。”
一些通過暱稱取得職業成功的人認為,使用大多數人能快速理解的名字可能是明智的。鮑勃和比爾們在介紹時輕鬆自如,直接進入對話的實質,從不需要重複他們的名字,或在新認識的人試圖完美髮音一串輔音時停頓。
張大衞照片:史蒂文·M·科赫招聘公司Hunt Club的高管張大衞表示,10歲時,他決定採用他家從台灣搬到長島社區後最常見的名字。這是對一個出生時名為紹延的男孩的第二次同化嘗試。他的父母最初送他上小學時用的是凱撒這個名字,但這並沒有完全達到避免同學嘲笑的預期效果。
現年52歲的張先生説,除了偶爾與同名的名廚混淆外,大衞這個名字對他很有幫助。他創立並出售了幾家科技公司,曾是哈佛商學院的駐校企業家,併成為了一名初創企業投資者。儘管如此,他遇到了許多毫不畏懼地使用自己原名的新生代和Z世代,這讓他有衝動想重新使用紹延這個名字。
“這樣會更特別,”他回憶道,在一次會議上,他與另外三位名叫大衞的人同坐一個小組討論。“我可能不會正式改名,但這個念頭確實閃過。”
重塑個人品牌並非易事,但加利福尼亞州的工程經理安德魯·安德烈斯·梅休正在嘗試。他的全名是安德魯·安德烈斯,這個複合名源自俄亥俄州的父親和波多黎各的母親。他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被稱為“安迪”。
48歲的梅休先生回憶説,他幼年時家庭使用雙語,但當他到了上學年齡時,父母為了不讓他帶口音,便不再在家中説西班牙語。他從未流利掌握這門語言。他希望女兒能做到。現在他正和女兒一起學習西班牙語,並在工作中使用“安德烈斯”這個名字(請務必帶上重音符號,即便輸入特殊字符需要多點擊幾次鼠標),以此連接家族的文化根源。
“我覺得我失去了這部分身份,現在正努力找回它,”他説。
聯繫卡勒姆·博徹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6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同事們,請叫我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