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這個尊貴的法庭,而非那個》——《華爾街日報》
Ruth R. Wisse
本週,數千名左傾的以色列人示威抗議政府威脅削弱最高法院的至高權威。而就在一週半前,以色列裔、哈佛法學院新任教授達芙娜·雷南在就職演講中提出:“我們必須摒棄司法至上主義是聯邦權力核心要素的觀點。”
這場演講延續了她去年六月與哈佛同事尼古拉斯·鮑伊在《大西洋月刊》發表的《最高法院本不該擁有如此大權力》一文。文中將司法至上理念追溯至南北戰爭後,當時"企圖推翻重建時期政績與遏制工會崛起的白人"試圖"利用頑固少數派的力量,來削弱更具民主性的立法機構"。
雷南主張建立一種更基於"國會與總統職權間混亂、偶發且臨時性實踐"的政府權力分立體系。其目標是構建更平等的政治體制,這隻能通過共和自治與代議制民主來實現,因而需要削弱司法部門的權力。
為何以色列與美國部分選民在這個根本問題上立場如此割裂?多數支持民主黨的美國猶太人通常傾向以色列左翼。本傑明·內塔尼亞胡右傾政府的當選,在以色列引發的恐慌堪比2016年唐納德·特朗普當選對美國同類羣體造成的衝擊。部分以色列人對此關聯深信不疑,近期甚至在《以色列時報》發表2月2日公開信《致北美的以色列朋友們》,呼籲美國人協助阻止內塔尼亞胡政府破壞以色列司法獨立——“這是保護公民免受多數暴政侵害的唯一屏障”。
曾為奧巴馬競選團隊工作並擔任魯斯·巴德·金斯伯格大法官助理的雷南女士,大概就是這些以色列人心目中理想友人的典型。那麼他們為何要向那些試圖削弱美國最高法院絕對權力的美國人尋求幫助,以維持以色列最高法院的絕對權力呢?
答案不在於司法體系本身,而在於兩國政治角色的差異。兩千年來在政治上處於依附地位的猶太人,往往將權威賦予拉比階層而非任何國家政府。以色列最高法院自視為拉比權威的世俗對應物,聲稱對拉比機構和民選政府都擁有絕對權力。由大法官們控制的最高法院任命程序,最初只吸納以色列一所法學院的畢業生,如今仍由相當於哈佛耶魯的以色列頂尖學府培養。在這個小得多的國家,精英階層比美國更清一色地傾向左翼。
因此,以色列左翼將最高法院視為盟友和對抗政府的堡壘——尤其當保守派聯盟擁有強大宗教代表時。但批評者抗議稱,以色列司法機構的權力遠超其他西方民主國家。“根據法院自身的觀點,“曾擔任左翼發言人的歷史學家加迪·陶布寫道,“其權威 literally 毫無限制。它不承認任何訴訟資格限制,對政府所有行為和立法行使司法審查權,甚至包括對法院自身宣佈的以色列憲法——即所謂《基本法》——進行司法審查。”
在沒有成文憲法的情況下,以色列最高法院堅稱其權力凌駕於政府其他分支之上。這與美國三權分立的制衡體系形成鮮明對比。
因此,拜登總統就本與美國無關的以色列內政發出警告實屬不智:“美以民主制度的精髓在於都建立在強健的機構、制衡體系和獨立司法之上。就根本性變革達成共識對確保民眾認同並維持改革至關重要。“而以色列實際尋求的,正是在缺乏制衡的領域建立更健康的權力平衡機制。
與美國最高法院不同,以色列法院最顯著的作用是抵制當前流行的左翼思潮——例如用平等主義結果取代平等權利。因此當保守派大法官佔據優勢時,部分民主黨人試圖削弱聯邦最高法院權力也就不足為奇。這種制度差異已足夠警示美國人——無論是猶太裔或其他族裔——不要干涉這個憲法架構不同、面臨不同困境的民主夥伴的內政。任何以色列人若主動招引此類干涉,便不配自稱民主捍衞者。
維斯女士是哈佛大學榮休教授,著有回憶錄《作為猶太人的自由》。
2月13日耶路撒冷國會大廈外的反政府集會。照片:abir sultan/Shutterstock刊登於2023年2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上帝保佑這個尊貴的法庭,而非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