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倫德拉·莫迪似乎有望安然度過印度商業醜聞——《華爾街日報》

印度的反對黨似乎認為，在紐約投資公司興登堡研究公司上月底對印度從港口到水泥的阿達尼集團提出股票操縱和會計欺詐的爆炸性指控後，他們搶先於總理納倫德拉·莫迪一步。這些指控可能會損害印度經濟，並讓億萬富翁高塔姆·阿達尼受挫，儘管他的企業集團強烈否認這些指控。但是，除非有戲劇性的新揭露，否則這些指控不太可能給莫迪帶來嚴重的政治麻煩。

對於那些熟悉莫迪和阿達尼職業生涯的人來説，這可能看起來有違直覺。二十多年來，他們的命運一直同步上升。2002年，阿達尼是莫迪家鄉古吉拉特邦一個相對不知名的私人港口運營商，在莫迪擔任首席部長期間發生的反穆斯林騷亂導致1000多人死亡後，他公開支持莫迪，與許多印度商人分道揚鑣。2014年，莫迪使用阿達尼集團的飛機在全國各地競選，並從古吉拉特邦飛往德里參加總理就職典禮。

2014年，《福布斯》將阿達尼列為全球第609位最富有的人，個人淨資產估計為28億美元。到上個月，興登堡研究公司發佈重磅報告指控阿達尼“企業史上最大的騙局”之前，他的個人淨資產已膨脹至1200億美元，使他成為全球第三大富豪，僅次於LVMH的伯納德·阿爾諾和埃隆·馬斯克。

反對黨國大黨領袖拉胡爾·甘地上週在議會展示莫迪與阿達尼同乘私人飛機的照片，強調兩人特殊關係。從某些方面看，阿達尼堪稱莫迪在商界的鏡像——兩人都來自古吉拉特邦，都是敢於冒險的驕傲新貴。阿達尼少年輟學到孟買鑽石行業打工，莫迪年輕時投身當時尚屬印度政壇邊緣力量的印度教民族主義運動。與許多印度商政精英不同，二人都對英語不甚嫺熟。他們都相信雄心與激進作風能彌補家族背景或教育資歷的不足。迄今為止，兩人都證明了這點。

但將二人相提並論是一回事，基於阿達尼的涉嫌不當行為對莫迪提出政治指控則是另一回事。最新晨間諮詢調查顯示，莫迪的支持率仍高達79%，絲毫未受爭議影響。他仍很可能在明年大選中贏得第三任期。

問題在於國大黨在此事上缺乏公信力。該黨執政的前政府曾深陷電信、房地產和自然資源等多領域醜聞。相比之下，莫迪保持着苦行僧式工作狂的形象，不受家庭或個人貪慾拖累。

反對派的指控看似合理卻缺乏直接證據。阿達尼與莫迪的關係或許確實讓他更容易獲得國有銀行貸款、印度人壽保險公司等國企投資，以及印度證交會等監管機構的寬容。但這遠非確鑿證據。正如阿達尼支持者所言，其崛起也可歸因於商業頭腦。他持有盈利資產，並以高效執行復雜基建項目著稱。

競爭環境也對反對派不利。由莫迪政府於2018年首創的[選舉債券](https://dea.gov.in/sites/default/files/Electoral Bonds_Press RELEASE_2-1-2018.pdf)這一不透明的競選資金制度，使公眾無法瞭解企業向政黨捐款的細節。因此，很難證明存在任何不當影響。

此外，針對阿達尼集團的指控雖然嚴重，但很難向選民解釋清楚，這也無助於反對派。興登堡報告揭露了一個複雜的欺詐故事——阿達尼集團通過做假賬使公司看起來更盈利，並通過位於毛里求斯的家族關聯空殼公司操縱股價。

阿達尼集團還披上了民族主義的外衣。它將興登堡報告稱為對印度的“有預謀的攻擊”，並將其比作1919年英國殖民者對無武裝的印度抗議者的屠殺。印度電視頻道以愛國主義的措辭來框定這一問題。他們在推特上的標籤包括#印度反擊信息戰、#阿達尼遭受攻擊和#阿納布對抗陰謀者。前板球運動員維倫德拉·塞赫瓦格發推稱，針對阿達尼集團的指控是白人無法忍受印度進步而策劃的陰謀。

投資者似乎並不買賬阿達尼集團的民族主義辯護。儘管阿達尼先生的商業智慧和政治影響力可能拯救這家企業帝國，但其七家上市公司在過去三週內市值已縮水約1200億美元。然而，市場對阿達尼的否定投票——無論多麼強烈——不應與對莫迪的政治否定投票混為一談。

高塔姆·阿達尼1月31日在以色列海法參加活動。圖片來源：Kobi Wolf/彭博新聞刊載於2023年2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莫迪似乎有望安然度過印度商業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