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預防大規模野火 澳大利亞更加依賴原住民經驗 - 華爾街日報

悉尼——當特雷曼·帕特森點燃鄉野火種時，這位34歲的原住民會與火焰並肩而行，用枝葉撲滅火星，確保火勢沿着預定路徑蔓延。

來自班拜族的帕特森先生，是眾多致力於復興"文化焚燒"傳統的澳大利亞原住民之一。這種延續數千年的土地管理方式在歐洲殖民後逐漸式微。

“我們只是與火同行，聆聽草叢燃燒時寧靜的噼啪聲，“帕特森説，“今年和未來幾年，我們可能會進行更多這樣的焚燒。”

班拜族成員正在進行文化焚燒。圖片來源：山姆·德斯·福吉斯越來越多的科學證據表明，在某些地區，類似方法能降低野火強度、促進生物多樣性，並減少失控大火釋放的温室氣體——當氣候變化可能加劇極端天氣頻率時，這些成效至關重要。澳大利亞消防部門和地方政府正在研究如何借鑑原住民智慧改進計劃燒除，同時為原住民開展文化焚燒提供便利。

澳大利亞對原住民知識體系逐漸接納的趨勢與美國相呼應。在加利福尼亞州，當局去年宣佈將擴大文化焚燒以優化森林管理和野火防控。拜登政府則通過賦予部落更多土地管理權限，推動對傳統智慧的認可。

美國內政部長德布·哈蘭德作為首位原住民內閣部長，本週訪問澳大利亞以強調土著知識的重要性。她表示，如果殖民者當初重視原住民的生態管理實踐，當今許多環境挑戰本可減輕。此行中，她參觀了西澳大利亞州一處野火培訓教育中心，當地政府正在借鑑傳統用火方式。

“顯然，與滅火相關的土著知識既受尊重又行之有效，“她説，“此類項目開創的實踐模式可供全球借鑑。”

原住民、消防員和研究人員在澳大利亞丹麥鎮進行文化焚燒。圖片來源：丹麥郡政府文化焚燒通常採用低温、緩慢燃燒的小規模火勢。圖片來源：丹麥郡政府火災季節正在延長，美國等地亦是如此——殖民前原住民同樣用火管理土地。但歐洲殖民者視火為威脅，某些地區的定居者甚至強迫原住民停止傳統焚燒。美國野地火災辦公室指出，這導致枯死乾燥植被堆積，加劇了野火強度。

在澳大利亞，自2019-2020年山火焚燬了相當於懷俄明州面積的近大片土地並導致30多人死亡後，人們對文化焚燒的興趣日益濃厚。一項旨在評估國家災害準備與響應能力的政府調查建議當局與澳大利亞原住民合作，探索傳統火耕方式如何發揮作用，以及其他建議。

文化焚燒通常涉及小型、低温且緩慢燃燒的火勢，可能出於多種原因進行。這些原因包括幫助某些植物再生、管理食物供應以及改善對文化遺址的訪問。通過清除植被，焚燒降低了燃料負荷，可以減少野火的嚴重程度。

現代消防員也會預防性地點火，這種做法稱為計劃焚燒，通常旨在燒掉可燃材料以保護財產和基礎設施。管理國家公園的當局可能會點火以恢復植被。

這些方法之間存在一些重疊。但帕特森先生的原住民團體位於悉尼以北約250英里處，與大學和政府研究人員合作，展示了文化焚燒可以帶來環境效益。

他們2021年發表在科學期刊上的同行評審研究比較了文化焚燒、野火和計劃焚燒。結果顯示，所有焚燒方式都減少了相似的燃料負荷。

然而，研究表明，文化焚燒的強度和嚴重程度較低。研究發現，它創造了燒燬和未燒燬斑塊的鑲嵌圖案，未燒燬的斑塊為野生動物提供了避難所。

研究指出，許多易受傷害的成年灌木在文化焚燒中存活下來，這仍使得種子得以發芽。相比之下，野火幾乎殺死了所有成熟的灌木。該研究未評估它們在計劃焚燒中的表現。

“原住民照料土地帶來了諸多共同利益，”經營一家環境諮詢公司的生態學家米歇爾·麥肯尼説，她也是該研究的合著者。“這確實是本不該被停止的事情。”

文化焚燒的成效有其侷限性。在某些地方，文化焚燒的知識已經失傳。原住民的焚燒實踐因地而異，而且從殖民前時代起，城市、農場和道路已經重塑了地貌。

根據自然災害調查報告，一個解決方案是將傳統與現代技術相結合，例如在澳大利亞偏遠的北部地區，原住民羣體已經負責火災管理。從直升機投下的燃燒彈與地面人員使用的火柴和滴油火炬相輔相成，形成了一個戰略性的防火網絡，保護敏感的植被和文化遺址。

那裏的地貌是熱帶稀樹草原，有明顯的乾濕季節。報告稱，在旱季早期進行的稀樹草原焚燒可以減少後期高強度的火災。其他研究表明，這些方法可以通過減少破壞性的旱季晚期火災來降低温室氣體排放。

澳大利亞其他地區的消防官員正開始重視原住民的實踐。在包括悉尼在內的新南威爾士州，一個由原住民領導的工作組正在制定一項文化火災管理策略，並已僱傭了數十名原住民消防隊員。

“它有其存在的意義，我們當然希望從這些原住民的實踐中學習，”新南威爾士州鄉村消防局副局長彼得·麥基奇尼在談到文化焚燒時表示。

拉尼娜天氣模式帶來的濕潤條件自2019-2020年大火以來降低了澳大利亞大部分地區的野火強度，但雨水催生的植物可能成為未來大火的燃料。本週，昆士蘭州當局因野火要求部分農村居民撤離，而該國南部正為熱浪做準備。

去年，原住民、消防員和研究人員齊聚澳大利亞西南部的丹麥鎮，在當地一處入海口附近進行了小規模文化焚燒試驗。努恩加爾人成員、社區組織比納魯普原住民公司首席執行官肖恩·科爾邦協助點燃了火種，並希望這將成為當地多次焚燒的開端。

“作為原住民，我們相信如果你善待土地，土地就會回饋你，”34歲的科爾邦先生説。

隨着火災季節延長，類似2021年澳大利亞珀斯東北部這樣無情的野火可能會更加頻繁。圖片來源：埃文·柯利斯/美聯社聯繫記者邁克·切尼請致信[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