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該“蹂躪”你的鉑金包？為什麼做舊手袋賣得火——《華爾街日報》

如醇酒般歷久彌香 這款2001年首次發佈的斑駁酒漬巴黎世家包，承載着滿溢的歲月故事。攝影：F. Martin Ramin/《華爾街日報》約20年前，麗莎·昂格·桑德曼在舊金山用餐時險些驚跳起來。“天哪！那東西怎麼能放在地上！“鄰桌女士指着她的黑色愛馬仕凱莉包尖叫道。如今已退休的北卡羅來納州銀行家桑德曼女士趕緊抓起這個如今市價至少五位數的包，“當時真讓我措手不及”，她回憶道。現年60歲的桑德曼表示，如今她會無視這種指責，也不再擔心凱莉包會受損：“包包有劃痕説明你真正享用了它，我喜歡這種時光沉澱的痕跡。”

桑德曼的態度折射出新興風潮。如今女性不僅坦然接受手袋的磨損痕跡，更在二手市場主動尋覓顯舊款式。轉售網站RealReal在2023年奢侈品轉售報告中指出，“一般”（即嚴重使用）成色包袋需求達歷史新高。二手平台Vestiaire Collective聯合創始人索菲·赫爾桑也表示，過去半年顯舊設計師手袋銷量激增13%。

為何破舊手袋突然走俏？趨勢研究機構Stylus的凱蒂·德夫林認為，千禧風復興與"獨立邋遢"美學的回潮是關鍵誘因，她以2010年前後奧爾森姐妹的造型為例——當時她們臂彎裏破損的愛馬仕凱莉包和巴黎世家手袋（如圖）堪稱標誌。“這種風格的精髓在於看似昂貴卻漫不經心，拒絕過度雕琢。“德夫林解釋道。

在這方面，這股涵蓋香奈兒、古馳、路易威登等奢侈品牌手袋以及無標復古款的潮流，或許是對Instagram上完美世界和富豪真人秀明星（比如卡戴珊家族步入式衣帽間裏那些看似未使用過的設計師手袋）的一種反叛。“我們正在遠離那種理想化、經過濾鏡修飾的視覺效果，這是我們已經習以為常的，“在線市場Etsy的潮流專家戴娜·艾索姆·約翰遜表示。該平台上對Y2K風格手袋的搜索量在過去三個月同比增長了51%。“現在人們真正擁抱日常生活中伴隨的真實與凌亂。“艾索姆女士補充説，不使用如此昂貴的物品會讓人感覺"非常浪費”。二手交易網站Rebag的首席營銷官伊麗莎白·萊恩觀察到，人們對"過於珍視那些低檔次的實用奢侈品手袋"產生了牴觸心理。“即使它被刮花了，你也不必擔心。”

紐約造型師瑪麗娜·約瑟夫·吉爾克里斯特對此表示贊同。“現在正興起一種低調的奢侈風潮…這是對logo滿布、刻意吸引眼球的手袋擁擠市場的一種反應。“她説，用一個磨損的手袋，“你看上去不會顯得太過刻意。”

對於42歲的費城商業策略顧問薩普娜·巴特拉來説，磨損的手袋——無論是否時髦——都體現了她的身份認同。從印度移民到美國後，她那位時尚嗅覺敏鋭的母親會將傳統服飾與古董拍賣會淘來的單品混搭。因此"完美無瑕對我來説顯得做作而不真實，“巴特拉女士説。“如果你看我的身體，我有疤痕。我有印記。我經歷過生活。我很高興有這些痕跡提醒我。我喜歡那些經得起時間考驗、堅固耐用的東西。”

她擁有一系列用舊的設計師手袋——有些是她自己弄壞的，有些則是從eBay淘來的。她最愛的是一款在巴黎跳蚤市場找到的、已有年頭且無品牌標識的皮包。“對於復古單品，我並不那麼迷戀品牌。只要它能留存至今，本身就證明了它的優良品質。”

奢侈品復古平台ReSee創始人索菲亞·伯納丁表示，這些磨損痕跡不應隨意修補：“再沒有比拙劣修復更糟的事了，就像注射過量肉毒桿菌的女性——還不如什麼都不做。“但36歲的舊金山客户管理高級總監、手袋收藏愛好者克里斯汀·惠倫（她從高中起就收藏某些款式）指出，並非所有老化痕跡都值得保留。對她而言，外露的骨架金屬線和歲月導致的變形絕對不可接受。潮流分析師德芙琳女士強調：“雖然破損的最佳程度是個人選擇，但如果功能受損、肩帶脱落，就是時候説再見了。”

通貨膨脹催生了這股"做舊風"嗎？近期新款奢侈品手袋價格飛漲。傑富瑞集團數據顯示，2019至2022年間，香奈兒經典小號翻蓋包在美國漲價約60%。二手平台The RealReal時尚總監諾埃爾·夏卡透露，該平台"一般成色手袋"比已打折的"良好成色"款平均便宜33%。轉售平台Fashionphile採購副總裁拉娜·奧斯本提出反思：“我們得自問：這些舊包是真時髦，還是經濟形勢逼我們不得不接受滿布歲月痕跡的包袋？”

約瑟夫·吉爾克里斯特女士堅稱是前者。她説，如果你的包看起來很破舊，“你只會看起來更酷。”

如何製造一場美麗的災難

你的高檔手袋看起來太新了嗎？這裏有四個不建議但絕對有效的方法，可以摧毀最堅固的手提包。

1. 把你嶄新的包包扔進洗衣機——選擇最暴力的旋轉模式。為了增加破壞效果，可以加入漂白劑。

2. 把那個完美無瑕的包包給你的小狗。如果它看起來不感興趣，就塗上花生醬再給它。

3. 買一套頂級的弓箭，用你的包當靶子練習。每次被射中時，忽略它微弱的嗚咽聲。

4. 把它丟在魚鷹繁殖地，讓母鷹用來築巢。等雛鳥離巢後，取回你那完全破爛的包包。

《華爾街日報》未從文章中列出的零售商處獲得產品推廣報酬。所列零售商通常不是唯一的銷售渠道。

更正與補充

本文早期版本將Lara Osborn的姓氏誤拼為Osborne。（2023年2月21日更正）

刊登於2023年2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越舊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