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華盛頓雕像：和平與力量的象徵 - 《華爾街日報》

喬治·華盛頓騎馬像（1856年），亨利·柯克·布朗作品攝影：列夫·拉丁/太平洋新聞社/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1861年4月，**羅伯特·安德森少校與他指揮的薩姆特堡駐軍乘船抵達紐約。安德森的到來正值南方聯盟軍炮擊引發內戰之後。數日後，十萬民眾在聯合廣場亨利·柯克·布朗創作的喬治·華盛頓青銅騎馬像下——這座雕像當時已深受愛戴——為他舉行了英雄式的歡迎儀式。

仰慕者們將薩姆特堡遭襲時那面巨大破損的美國國旗——安德森將其帶至曼哈頓——插在了這座宏偉雕像上。演説家威廉·M·埃瓦茨宣稱：“我告訴你們，當華盛頓雕像用堅定的手擎起薩姆特堡斷裂的旗杆時，這象徵着非凡的意義。”

這座雕像至今仍在傳遞這種精神。此處——更準確地説是在原址以北數百英尺處（1920年代從交通島遷移，現坐落於公園內）——它俯瞰着曾以犯罪猖獗聞名，如今卻以家庭友好型綠色市場著稱的城市綠洲。（與普遍認知相反，該廣場並非因聯邦而得名，而是源於布魯明代爾路與鮑厄裏——即現今百老匯與第四大道——的"交匯"。）

早在1851年，紐約市民就決定在此豎立華盛頓雕像，這裏正是1783年11月25日"撤離日"愛國者們歡迎將軍的地方——當日英軍結束對紐約的長期佔領撤離該城。雕塑家霍雷肖·格里諾本是這項榮譽委託的首選，但他於1852年去世，項目遂由其合作者布朗（1814-1886）接手——儘管布朗當時剛完成其首件大型公共作品：布魯克林綠蔭公墓的德威特·克林頓雕像。阿斯特、貝爾蒙特、萊茵蘭德和施託伊弗桑特等紐約名流共同承擔了三萬美元的創作費用。

布朗不負眾望，耗費三年時間精心塑造這座巨像。在布魯克林工作室裏，他完成了美國曆史上第二座——同時也是最大的——騎馬雕像。1856年7月4日，市政官員們齊聚一堂，為這座重達四噸、高13.5英尺的銅像舉行揭幕儀式，它被安置在建築師理查德·厄普約翰設計的等高鐵花崗岩基座上。

這場特意選在美國獨立八十週年紀念日舉行的典禮吸引了數千民眾。主演講人喬治·華盛頓·貝休恩牧師名如其人，他當即盛讚這座雕像"以本土天才卓越地完成了愛國主義對藝術提出的至高要求"。當向人羣介紹這位"謙遜"的藝術家時，貝休恩宣稱布朗的雕像完美捕捉了"上帝賜予我們的無與倫比之人的雄偉形象"。

莊嚴的氣氛直到政要們多次嘗試仍未能揭開覆蓋的帷幔時才被打破。據《紐約時報》報道，一隊消防員被召來，他們架起梯子爬上基座，“沿着馬身攀爬，將纏繞在雕像四肢的防水布解開”。當雕像終於顯露真容時，人羣中數十名男子掏出手槍向空中鳴槍致敬。附近建築窗口揮舞手帕的婦女們則加入了對藝術家的"熱烈歡呼"。

儘管布朗的作品因自然主義風格和純粹美國主題在當時備受讚譽，但其藝術表現明顯借鑑了公元二世紀起就矗立在羅馬的馬可·奧勒留騎馬像（布朗曾在那裏研習）。正如一位觀察者所言，與奧勒留像相似，他的華盛頓伸出右臂彷彿"在抑制士兵們高昂的鬥志"。左手握着的三角帽象徵着革命時期的犧牲，而腰側入鞘的佩劍既代表恢復和平，也警示着未來侵略。馬匹呈小跑姿態，騎手穩坐馬鞍，其堅毅表情參考了讓-安託萬·烏東製作的半身像。《紐約時報》評論道：“布朗先生完全有理由為他的作品自豪，這尊雕像堪稱本市最精美的裝飾之一。”

自那以後，它一直如此，在1989年、2001年和2004年進行了修復，曾被破壞者盜走的青銅劍和馬鐙如今已被和諧的複製品所取代。即使南方邦聯將軍和美國總統的英雄雕像被推倒或受到威脅，布朗的作品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提醒人們華盛頓曾經受到的普遍崇敬，以及美國公共雕塑黃金時代的早期萌芽。

布朗本可以安享榮譽。十二年後，他為公園創作的亞伯拉罕·林肯的同伴雕像在揭幕時遭到《紐約時報》的猛烈抨擊，將其比作“人們在享用烤豬肉和龍蝦沙拉後所做的可怕噩夢”。在世紀之交，該報將其列入“紐約醜陋雕像”名單，堅稱它仍然看起來“令人痛苦的醜陋”。但從未有人對他那崇高、巍峨的喬治·華盛頓雕像説過這樣的話。

亨特學院羅斯福之家的主任霍爾澤先生是《紀念碑人：丹尼爾·切斯特·弗倫奇的生活與藝術》的作者。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18日的印刷版，標題為《青銅中的總統和平與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