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疲勞不是選項——《華爾街日報》
Daniel Henninger
本週是烏克蘭戰爭爆發一週年，但感覺像是過了十年而非一年。人們對烏克蘭的"疲勞感"可以理解。但讓我們試着將這種戰爭疲勞感放在更宏觀的背景下審視。
1960年代的越南戰爭因電視直播而聞名，每晚都在電視新聞中播放。當時的新聞節目時長半小時，越南戰事通常只佔其中片段。但那些令人不安的日常畫面仍逐漸消磨了公眾對戰爭的支持。
如今隨着全媒體全天候播報，我們被烏克蘭戰事淹沒，就像面對大規模槍擊、氣候災難或列車脱軌事件一樣。被事件消耗的疲憊感已成為生活常態。我甚至在超級碗開賽前就感到審美疲勞。
近幾個月來，關於烏克蘭的爭論聚焦於其對美國的重要性。這真是"我們"的戰爭嗎？詭異的是，在這個合理問題提出近一年後，答案正逐漸浮現。
過去數週情況逐漸明朗：全球力量的構造板塊正在移動。中俄伊威權主義聯盟發出信號，表明他們不再滿足於將意識形態與商業利益的長期對峙視為常態。他們決定把烏克蘭作為關鍵試驗場，並相信美歐亞民主陣營必將失敗。
我並非預言第三次世界大戰——至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大戰。這個由兩個核大國與準核國家伊朗組成的新聯盟似乎意識到，核戰的自毀性意味着他們必須在烏克蘭、台灣或波羅的海等常規戰場取得勝利。
我們也不應忘記歷史的教訓：看似不可能的事件可能將已經緊張的世界推向失控。1914年奧地利大公弗朗茨·斐迪南在薩拉熱窩遇刺，將世界推向戰爭。而一隻疑似因天氣偏離航線、飄過美國領空的中國間諜氣球，可能正是這類事件。中國對美國例行擊落氣球的回應是毫無歉意的挑釁態度，這令人難以忽視。
本週二本報報道稱，中國領導人習近平計劃春季訪問莫斯科。中國試圖讓我們相信，習主席將藉此行推動普京達成和平協議。但美國和北約的聲明更為可信——中國可能即將向俄羅斯提供致命性軍事物資，與伊朗一樣成為普京長期戰爭的積極裝備供應方。
如同歷史上敵對聯盟變得更具侵略性時那樣，部分共和黨人重新拾起了延續數百年的孤立主義信條，認為美國能置身於歷史洪流之外。就在本週拜登總統赴基輔會見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的同日，佛羅里達州州長羅恩·德桑蒂斯公開支持國會中少數派的共和黨孤立主義者，批評拜登的"空白支票政策"，並稱"我們國內堆積如山的問題"正被拜登忽視。
一位政治現實主義者會認為，德桑蒂斯關於烏克蘭的言論主要是試圖從特朗普支持者中爭取更多可能接受替代選項的羣體。與國會中其他新孤立主義者類似，德桑蒂斯州長確實補充稱他認為中國是比俄羅斯更重要的威脅。這已成為一種形式上的區分。
習近平主席和普京總統明確將恢復民族主義與領土榮光作為其強化軍國主義的理由。被正確理解為世界堅定自由人民的西方，在過去幾個世紀裏花費了大量時間擊敗那些滿足於在境外大肆殺戮的救世主式民族主義者。歷史上最大的殺手是毫無節制的仇外心理。
莫斯科和北京正在押注的是，他們的取勝意志最終會導致美國和歐洲領導層崩潰。這種"勝利"不僅僅關乎擊敗烏克蘭人，更是要向這兩個國家在亞洲、中東、拉丁美洲和資源豐富的非洲所拉攏的其他國家最終證明：加入世界贏家行列、遠離輸家的時刻已經到來。
如果幾位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以及德國和法國最終看起來願意拋棄烏克蘭人，印度、澳大利亞、日本和韓國也會做出類似的重新考量。
美國在烏克蘭的戰略目標是阻止俄羅斯、中國和伊朗能夠向觀望的世界令人信服地宣佈他們正在獲勝。
全世界只有一個國家在積極阻止這個聯盟獲勝。烏克蘭只希望美國和歐洲現在——而不是明年夏天——向他們提供必要的戰爭工具，正如過去一年所證明的那樣，烏克蘭人民將戰鬥到最後一人，無論男女老幼。烏克蘭人已經開出了空白支票。我們的疲憊不是可選項。
刊登於2023年2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烏克蘭疲勞不是可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