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里根革命建立在妥協之上

共和黨在貶低自身作為財政責任、小政府和更多自由政黨品牌方面造成的損害最為嚴重。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努力讓218名共和黨人投票提高債務上限以換取支出削減，這是我們品牌重塑的開端。共和黨眾議員可以從里根時代的成功中汲取經驗。作為這一成功的締造者之一，我在此提供一些嚴厲但善意的建議。

推行里根計劃並改變美國的道路鋪滿了痛苦的妥協。如果你追求完美，那麼競選國會議員就是個錯誤決定。我起草或投票支持的所有重大立法中從未有不包含我反對內容的條款。若無法妥協，就無法立法或執政。

里根預算、國防建設與減税方案的每個部分都包含着令人心碎的失敗和痛苦的妥協。一個典型例子：沒有哪位宣誓就職的官員比我更堅定支持自由貿易。我的信念基於實證而非盲目信仰。我深諳貿易對美國繁榮和冷戰勝利的重要性。在參議院第一年，當我的政治前途因否決石油進口附加費修正案而岌岌可危時，這一核心信念受到考驗，隨後我不得不在整個德州耗費九個月為那次投票辯護。

更早的1981年裏根預算協調法案辯論期間，民主黨眾議員約翰·佈雷奧向我提出交易：他和路易斯安那州同僚將在所有修正案及最終表決中支持我們，條件是我們承諾不廢除糖業補貼計劃——這個在腐敗項目橫行的政府中最骯髒的計劃之一。其保護性配額使糖價翻倍，只為惠及極少數特殊利益集團。

我盡職盡責地前往白宮傳達佈雷奧先生的提議。里根問我，我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情緒激動之下，我帶着大學教授的理想主義，尷尬地眼含熱淚解釋説，我來國會不是為了拯救糖業計劃。里根向我保證，他當總統也不是為了拯救它。然後他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不達成協議我們能贏嗎？我告訴他我沒有信心。

我討厭這個妥協，但和解法案的通過——包括削減開支、增加國防開支和減税——對國家的未來如此重要，以至於我建議總統接受這筆交易，並承諾不干涉糖業計劃。里根嘆了口氣説：“我想這就是他們所説的親豬嘴。”我們在結束通貨膨脹、重建經濟和贏得冷戰的過程中親了一羣豬。這是值得的。

當和解法案通過時，媒體問佈雷奧先生是否真的出賣了他的選票。“不，”他回答説，“我只是租出去了。”這就是政府的運作方式。如果你無法忍受妥協，那就為自己和國家做件好事，離開國會，去從事神職之類的工作。

在辯論的最後一天，投票結果仍然非常不確定，我走近德克薩斯州共和黨眾議員羅恩·保羅，他曾表示他將投票反對和解法案，因為它有赤字。我懇求他和我們一起投票，因為他的投票可能至關重要，但他説他不能。他承諾永遠不會投票支持有赤字的預算。我徒勞地試圖解釋，1981年不可能編寫出一份沒有赤字且有可能被採納的預算。我常常想，如果里根的計劃失敗了，他會告訴他的孫子什麼。我想他會説：是的，美國在我擔任國會議員期間陷入了困境，但我每一步都投了反對票。

今天我懇請共和黨眾議員們銘記愛麗絲·卡里的古老詩篇：“真正的價值在於存在而非表象——/在於每日踐行點滴善舉/而非空想未來宏圖。“任何法案的試金石在於：相較維持現狀，變革是否讓國家更美好。若共和黨人運用這一簡單準則，我們就能利用債務上限遏制後疫情時代的支出激增，並通過撥款程序在未來進一步縮減開支。兩項改革雖不及理想目標，但都將使國家受益——共和黨人需要培養勝利的習慣。

格拉姆先生曾任參議院銀行委員會主席，現為美國企業研究所非常駐高級研究員。

1981年2月5日，羅納德·里根在華盛頓闡述其預算方案。圖片來源：吉恩·福特/聯合新聞/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3年2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里根革命建立在妥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