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名能源部官員持有與機構工作相關股票 儘管已收到警告 - 《華爾街日報》

近年來，美國能源部道德操守官員已向該部門三分之一的高級官員發出警告，指出他們或其家人持有與該機構工作有關的股票，並提醒他們不要違反聯邦利益衝突規定。

《華爾街日報》對2017至2021年間官員財務披露文件的分析顯示，大多數官員仍繼續持有這些股票。

收到此類警告的300多名能源部官員中，包括近70人持有埃克森美孚等大型能源公司的股票。

根據《華爾街日報》的分析（該分析僅審查了在此期間提交年度報告的官員披露信息），能源部130多名官員累計報告了約2700筆涉及股票、債券和期權的交易，這些交易涉及被道德操守官員標記為與其機構業務相關的公司。

這些投資背後反映出能源部政策的一個特殊之處。該部門道德律師在審查官員年度財務披露表格時，會嚴格甄別可能與其工作產生利益衝突的股票，包括受該機構監管的企業、承包商及貸款或資助對象。一旦發現此類持股，他們會在披露表格上標註，作為向該官員發送警告信的內部提示。

警告信並不要求官員出售股票，僅建議其避免參與可能對相關公司產生"直接可預見影響"的事務，並"持續警惕任何潛在利益衝突"。在此期間，官員可繼續持有股票，並被認證為遵守聯邦利益衝突規則。

美國法律禁止聯邦官員“親自且實質性地”參與任何涉及自身、配偶或未成年子女重大財務利益的事務。1992年通過的法規要求美國官員甚至需避免利益衝突的表象。

去年秋季《華爾街日報》系列報道披露，全美50個聯邦機構中，超過2,600名政府官員申報的投資會因其所在機構決策而產生漲跌。

與聯邦道德監管體系的其他部分類似，能源部的道德政策存在漏洞。該政策未考量官員是否知曉或可能接觸影響其投資企業的信息。除非道德律師認為該官員對影響企業的政策或其他事項具有實質性影響力，否則不會要求其出售股票。

能源部發言人表示，該機構"致力於確保員工瞭解並嚴格遵守道德法規的字面要求及精神內涵，以維護美國人民對政府為民服務的絕對信心"。發言人指出，當道德官員發現利益衝突時，該機構會與涉事員工、其主管及聯邦道德監督部門協作解決問題。

發言人補充説明，由於該部門的研究、開發和示範項目涵蓋能源、醫療保健和計算等多個行業的技術領域，因此建立了"強大的防火牆以減少員工與外部實體間的利益衝突"。

2020年拍攝的加州里士滿雪佛龍煉油廠。圖片來源：傑西卡·克里斯蒂安/《舊金山紀事報》/美聯社保羅·戈蘭當時是能源部在加州兩個聯邦研究實驗室的監管人，他披露了與部門工作相關的18家公司的130多筆交易，包括雪佛龍公司、斯倫貝謝有限公司（現已更名為SLB）、波音公司和卡特彼勒公司。他繼續報告了其中幾家公司的交易，包括與他監管的實驗室研究相關的公司。

2017年，雪佛龍的研究人員與戈蘭監管的能源部實驗室的科學家合作，利用X射線技術更好地預測原油的腐蝕速率，這可能幫助公司避免代價高昂的安全事故。那一年，戈蘭報告了六筆雪佛龍股票交易。在道德官員將雪佛龍股票標記為與能源部工作相關並就此向他發送信函後，他繼續報告了該股票的交易。

戈蘭報告稱，在接下來的兩年裏，他買賣雪佛龍股票共計18次，大部分交易金額在15,001美元至50,000美元之間。2020年2月，道德官員再次指出雪佛龍是與部門工作相關的公司。戈蘭報告了2020年進行的另外六筆該股票交易，這次每筆金額在50,001美元至100,000美元之間。

戈蘭先生於2022年7月卸任該實驗室監管職務，未回應置評請求。能源部發言人表示，這位受過核工程師培訓的戈蘭先生不參與該機構的同行評審流程——該流程用於決定由學術機構、企業及個人提交的哪些提案能使用實驗室設施。

能源部電力部門高級顧問大衞·邁耶曾負責電網現代化改造、擴建及可靠性相關事務，其申報記錄顯示他頻繁交易能源、太陽能及充電企業的股票。

邁耶在郵件中聲明這些交易由其妻子操作，稱其作為專業日內交易員，交易決策基於"對所有美國及部分外國公司股票價格波動的掃描結果"。

2016年至2021年離職期間，邁耶申報了450多筆交易，道德官員認定這些股票與能源部工作存在關聯。

其中包括12筆SunPower公司交易，這家太陽能技術與能源服務提供商後來獲得了由邁耶所在部門等多個能源部機構管理的650萬美元項目資金。

他還披露了44筆Blink Charging Co.股票及期權交易，這家電動汽車充電設備供應商對其部門推廣可再生能源和電動汽車的目標至關重要。另有11筆Pioneer Power Solutions交易記錄，該公司主營電力傳輸與發電設備製造。

2018年7月，道德官員注意到SunPower公司與能源部工作的關聯，並向邁耶先生髮送了一封相關信函。他報告稱在那年晚些時候兩次交易了該股票，每次交易金額在15,001至50,000美元之間。

邁耶先生表示，他的妻子“嚴格避免”交易電力公用事業股票或其他“明顯與電網相關”的公司股票，但他表示：“在某些情況下，並不清楚某家公司是否涉及電力相關產品或服務。”

他表示，他沒有與妻子分享任何與他在該機構工作相關的股票信息，並且“任何關於這些交易是基於內幕（非公開）信息進行的推斷都是完全錯誤的。”

邁耶先生表示，他時不時會收到能源部的建議，提供與該機構工作相關的公司名單，並建議他避免參與可能影響其投資的事項。“在收到這些建議後，我沒有參與任何此類事項，”他説。

除了這些建議外，他表示，機構道德官員從未就他妻子的交易與他進行過溝通，他也從未與妻子討論過他從該機構收到的建議。

邁耶先生報告稱，在能源部工作的六年中進行了超過15,000筆交易。大多數交易與該部門的工作無關。

能源部負責資助新興能源技術研究的分部主任Philseok Kim披露了持有可能受該研究影響的公司的股票和交易期權。道德官員在2021年7月的披露表格中強調了七隻股票，其中一些與他所在部門的研究工作相關。

金先生報告稱持有特斯拉公司（電動汽車製造商）的多項投資，當時他的部門正在資助研究如何製造更持久、更高效的電池。他報告稱，2020年底，他持有價值18,004至95,000美元的特斯拉看漲期權，這些期權是對股價上漲的押注。

在俄勒岡州希爾斯伯勒的SunPower設施檢查太陽能電池板。圖片來源：Moriah Ratner/彭博新聞今年早些時候，金先生的部門撥款4200萬美元用於研究改善美國電動汽車電池供應鏈的十幾個研究項目。該機構在宣佈撥款時表示，研究旨在“通過開發更持久、充電更快的電池等方式擴大國內電動汽車的普及”。去年，該機構向一家試圖開發依賴豐富鹽和鐵供應的持久電池的公司提供了50萬美元的撥款。金先生協助監督了這筆撥款。

金先生沒有回應置評請求。能源部發言人表示，他的電池項目專注於用於電網應用的大型、重型固定電池，這些電池使用的材料與特斯拉使用的鋰電池無關。她表示特斯拉沒有參與該項目。

美國雖然禁止聯邦官員處理任何他們擁有重大利益的事務，但由各機構自行決定是否需要額外的規則來確保官員不會利用其影響力謀取私利。

部分機構確實如此。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有一份"重點監管"企業名單，禁止官員投資這些公司。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禁止官員持有其正在調查的任何公司的股票，無論他們是否參與調查。美國聯邦能源管理委員會(FERC)禁止其官員投資某些類型的能源相關企業。

而美國能源部則沒有此類規定。

道德規範專家表示，能源部在發現持股可能引發利益衝突時僅作提示、通常不作處理的做法，表明有必要對聯邦官員的股票投資制定更嚴格規定。

“為了允許證券交易，我們願意耗費多少公共資源來確保合規？“曾在國會就政府官員交易問題作證的印第安納大學毛雷爾法學院執行副院長唐娜·納吉(Donna Nagy)説。

“歸根結底，公眾仍會質疑聯邦官員的決策，仍會懷疑這些人是否在做出利己決策。”

位於華盛頓特區的美國聯邦能源管理委員會圖片來源：Eric Lee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致信 Rebecca Ballhaus，郵箱：[email protected]；Brody Mullins，郵箱：[email protected]；Coulter Jones，郵箱：[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3年2月23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能源部官員被警告股票持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