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班克曼-弗裏德的公開辯護摒棄傳統法律策略 - 《華爾街日報》

面對刑事指控時，大多數被告都會在律師堅持下於審判前幾乎閉口不言。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卻選擇了截然相反的方式。

這位FTX創始人在加密貨幣界的明星地位隨着去年11月交易所崩塌而隕落，但自12月從巴哈馬被引渡回國後，他始終保持着高調的公眾形象。這位30歲的年輕人開設了Substack通訊專欄，活躍於推特平台，並持續接受媒體採訪，試圖為面臨聯邦指控進行辯護——他被控從FTX客户處竊取數十億美元，並欺詐投資者與貸款方。

班克曼-弗裏德已在曼哈頓法庭拒不認罪，目前在加州居家監禁候審。與他同代的許多人一樣，他早已習慣在網絡上廣泛分享觀點。但刑事辯護律師指出，當事人在輿論場自辯存在巨大風險，因其公開言論可能在審判中被用作不利證據，若定罪後還將影響量刑。

“他肯定認為在公眾心中強化無罪形象有助於案件，“曾在布魯克林擔任代理聯邦檢察官、現就職於凱易律師事務所的傑奎琳·卡蘇里斯表示，“但99%的辯護律師會説’何必冒這個險？得不償失’。”

“山姆始終直言不諱堅稱清白，因為他堅信自己確實無罪，“其發言人表示。

自保釋以來，班克曼-弗裏德先生已在Substack上發表兩篇共計3000餘字的文章，堅稱自己既未盜取資金也未私藏數十億美元。

他在通訊稿中寫道：“過去幾年我並未實際運營Alameda”，這裏指的是他的加密對沖基金Alameda Research。而承認欺詐等罪名後正配合檢方調查的Alameda前首席執行官卡羅琳·埃裏森則提供了不同説法。她在去年12月的認罪聽證會上表示，自己在Alameda任職期間直接向班克曼-弗裏德彙報工作，並透露他們曾與他人合謀向貸款方提供虛假財務報表。

檢方指控班克曼-弗裏德欺詐Alameda的貸款機構，並與同謀者通過"稻草捐贈人"計劃，利用Alameda資金進行數百萬美元政治獻金以掩蓋真實資金來源。

他在推特上發佈了二十餘條推文及回覆，內容包括否認保釋期間轉移Alameda資金、批評處理FTX破產案的律師事務所，堅稱FTX美國子公司仍具償付能力。他還為網上發佈的FTX財務狀況資產負債表格式辯護，承認文件“雖然外觀粗糙，但數據準確”。

班克曼-弗裏德最近一次在推特和Substack發聲是在一月。由於聯邦法官擬對其使用電腦、手機和互聯網實施新限制，他能否繼續使用這些平台尚不明確。此前檢方於一月要求加強監管，因其曾通過加密通訊軟件聯繫潛在證人。

自保釋以來，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在社交平台持續發聲為自己辯護。圖片來源：justin lane/Shutterstock律師指出，被告的公開聲明可能限制辯護律師在庭審中採取的法律手段，因為他們需避免與當事人此前言論相矛盾。辯護律師馬丁·奧爾巴赫表示，被告聲明還可能泄露其法律策略（辯護方本無義務披露），使得檢方在庭審前有更多時間制定反擊方案。

“如果你不斷申明自己的無辜及所有辯護理由，就等於給政府提供瞭如何瓦解這些辯護的路線圖。“奧爾巴赫解釋道。

曾為"醫藥大亨"馬丁·什克雷利等多位知名被告辯護的本·布拉夫曼律師稱，他通常建議當事人保持沉默，但這一策略並非總是奏效。

什克雷利因抬高艾滋病救命藥價格引發公憤，2017年因涉及其管理的兩隻對沖基金及聯合創辦公司的證券欺詐罪被判刑。聯邦庭審期間，法官曾警告什克雷利不得向媒體談論案件證據及證人，也不得在社交媒體發表相關言論。

2018年法官判處什克雷利七年監禁，但他於2022年5月獲准提前轉至中途之家。

“我認為如果馬丁表現良好，並且我們盡力説服他端正行為，他本可能獲得較輕的判決，”布拉夫曼先生表示。

刑事辯護律師塞斯·金斯伯格指出，大多數被告都希望為自己發聲，他曾為包括政治操盤手羅傑·斯通在內的共和黨人士辯護。“他們始終對檢察官在很大程度上掌控公眾敍事感到沮喪，”他説道。

斯通先生就向國會作偽證及妨礙司法指控公開發表的言論曾招致法官批評，法庭一度禁止其使用社交媒體。2019年陪審團裁定其罪名成立，但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先對其減刑後又予以赦免。

金斯伯格認為，鑑於班克曼-弗裏德先生看似是位受過高等教育、憑藉非凡魅力成功創建FTX的聰明人，其策略或許存在合理依據。他表示，班克曼-弗裏德的律師團隊可能深信其個人魅力的積極作用。

“有時真實性的表象確實有效，”他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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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直言不諱的班克曼-弗裏德顛覆常規法律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