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試圖監管宗教皈依行為 - 《華爾街日報》

大多數美國人都知道印度是地球上最大的民主國家，但較少人意識到這個國家與美國一樣，是由28個邦組成的聯邦制國家。兩國的政策制定者都將民主親緣關係作為印美天然盟友的理由之一。然而印度的民主與以自由為核心的美國式民主差異如此之大，以至於很難相信兩者存在真正的親緣性。對於觀察足夠仔細的美國人而言，印度這個民主國家常常顯得並不民主，頻繁壓制基本權利——尤其在涉及信仰或宗教時。

下個月將出現典型案例：多個民權組織的代理律師將在印度最高法院辯稱，九個邦通過的禁止宗教改宗法律違憲。這些名為《宗教自由法》的反改宗法律荒誕地宣稱要防止通過"強迫"或"欺詐"、“誘惑"或"誘導"進行的宗教皈依——包括禁止以"取悦上帝"為由勸人改宗。傳教士若承諾皈依者能上天堂，其改宗行為可能被判定無效。

懷疑發生"非法改宗"的公民可向警方投訴。令人震驚的是，根據卡納塔克邦法令中這些法律的通用條款，“舉證責任由導致改宗者承擔”。處罰包括最高五年監禁。

反皈依法案的批評者指出，印度鮮有可證實強迫皈依的案例，這些在11個邦實施的法規（多數由印度教民族主義政黨印度人民黨執政）旨在為宗教少數羣體制造敵對環境。2017至2022年間，印度人民黨執政邦通過了最嚴苛的反皈依法，其附錄的"立法目的與理由"聲稱印度存在普遍非法改宗現象。北阿坎德邦[地方法案](https://prsindia.org/files/bills_acts/acts_states/uttarakhand/2018/Act 28 of 2018 UKD.pdf)指出"存在以皈依弱勢羣體為隱秘議程的偽社會組織”。

但所謂大規模改宗趨勢純屬無稽之談。“無人能證實大規模皈依真實存在”，印度最高法院資深律師錢德爾·烏代·辛格表示，他代表人權組織"公民正義與和平協會"辦案。他援引皮尤研究中心2021年的研究數據顯示：“印度宗教皈依現象罕見；就發生的少數案例而言，印度教流失與新增信徒數量相當。“然而印度人民黨對改宗的恐懼如此狂熱，以至於法律要求改宗者須提前一個月向地方法官申報意圖並説明理由。政府官員有權評判改宗理由是否"正當"的理念，在美國憲法精神聽來實屬荒謬。

或許最令人震驚的是，這些法律試圖禁止"僅以改變信仰為目的"的跨宗教婚姻——引用[喜馬偕爾邦](https://himachal.nic.in/WriteReadData/l892s/10_l892s/THE HIMACHAL PRADESH FREEDOM OF RELIGION ACT 13 of 2019-95744581.pdf)2019年《宗教自由法案》的表述。同樣地，必須提前向地方法官報備。這為任何想要阻止婚姻的人提供了一個月時間動員社區反對力量。而舉證責任再次落在新娘或新郎身上，他們必須證明任何信仰轉變都是完全自願的。辛格先生稱這種做法"完全荒謬”。許多將婚姻視為改變信仰正當理由的美國人也會認同這一觀點。

最後這項條款源於印度教極端分子對"愛情聖戰"的恐懼——他們擔心穆斯林男性通過婚姻誘使印度教女性改信伊斯蘭教，從而增加印度穆斯林人口。哈里亞納邦的[州法律](https://prsindia.org/files/bills_acts/bills_states/haryana/2022/Haryana Prevention of Unlawful conversion of Religion bill)提到"多起"為"壯大特定宗教勢力"而締結的婚姻案例。雖然未直接點名伊斯蘭教，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實施反皈依法的邦，當涉及印度教徒改信其他宗教時，新的跨宗教婚姻很可能極少（甚至完全無法）獲得批准。

辛格認為印度最高法院可以裁定這些法律違憲。依據何在？“隱私權、個人自主權、《世界人權宣言》第18條，以及印度憲法中的六個不同條款。“他開玩笑地補充道"等等，等等”，以表明其論點無可辯駁。

但辛格先生並不完全樂觀，他引用了一句印度諺語：“誰有大棒，誰就擁有水牛。“在當今的印度，強權往往就是公理。甚至在最高法院面前也是如此。

本文作者瓦拉達拉詹先生是《華爾街日報》撰稿人，美國企業研究所和紐約大學法學院古典自由主義研究所研究員。

1月26日，印度斯利那加，印度人民黨領導人和支持者在共和國日慶祝活動中揮舞印度國旗。圖片來源：farooq khan/Shutterstock刊載於2023年2月24日印刷版，原標題為《印度試圖監管宗教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