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眾欠下諸多道歉——《華爾街日報》

插圖：彼得·阿克爾最近《華爾街日報》刊登了一篇關於企業向客户發送個人道歉信的文章。這些企業直接聯繫消費者表示：“我們對數據泄露事件深表歉意"或"對航班延誤我們感到抱歉”，甚至"對我們香醋品質不穩定向您致歉"，並承諾"此類問題不會再發生"。

儘管這種卑躬屈膝的懺悔姿態可能讓某些人覺得虛偽做作，但我並不認同。企業由人組成，而人有時需要承認錯誤。正如孩子們所領悟的，坦白過失具有宣泄和療愈作用——這不僅能讓父母或保姆感到寬慰，更能讓自己獲得內心的平靜。

這讓我不禁思考：為什麼總是航空公司、汽車廠商和製藥公司發佈道歉聲明？難道就沒有公眾需要為自己的過失坦白道歉的時候嗎？我們是否也該承認自己存在不誠實、怯懦或根本性錯誤？

以我自身為例。多年來我一直貶低純素料理，認為那些素食紙杯蛋糕味同嚼蠟，純素冰淇淋口感怪異，更別提素食牛角包了。但去年夏天在新墨西哥州聖達菲，我嚐到了一盤令人驚豔的純素墨西哥卷。幾周前在洛杉磯，我又享用了一頓以純素芝士餅為主的美餐——這是我多年來最棒的用餐體驗之一。既然如此，我是否該為多年來的刻薄評價向素食主廚們道歉？難道不該拿出勇氣，為我那些矯情、冷漠、粗魯又惹人厭的言論致歉嗎？

事情就是這樣。素食者們，我向你們道歉。純素料理不僅僅是為了那些自命不凡的潮人或道德優越者。關於冰淇淋和紙杯蛋糕，我依然堅持己見，但那些墨西哥玉米餅，我錯得離譜——它們可是美味的小東西。所以，我道歉。我保證不會再犯。

還有誰值得獲得道歉，不僅是我，而是全體美國人？我們還傷害、嘲笑或輕視了誰，卻對可能造成的傷害毫不在意？

首先，湯姆·布雷迪，事實證明他並不需要比爾·貝利奇克也能贏得那些冠軍。離開愛國者隊加入海盜隊後，布雷迪立刻贏得了超級碗，幾乎又打進另一屆，而忘恩負義的貝利奇克連季後賽都難以進入。湯姆，我們錯了。我們愚蠢、無知、刻薄。

説到體育，勒布朗·詹姆斯確實，確實與邁克爾·喬丹、魔術師約翰遜和威爾特·張伯倫同屬一個級別——現在他成為NBA歷史得分王，是我們所有人承認這一點的時候了。

其他值得道歉的對象？法國。你們對遊客不太友好，還自認為比所有人都更優雅。但你們給了我們埃菲爾鐵塔、克勞德·莫奈、馬賽魚湯、凱瑟琳·德納芙和盧浮宮。更不用説《三個火槍手》、克勞德·德彪西、《卡薩布蘭卡》中的《馬賽曲》場景以及存在主義。哦，還有巴黎。法國，我們很抱歉。對不起。

此外，老鷹樂隊這些年來不該承受那麼多批評，儘管他們確實錄製了《Best of My Love》。五分錢樂隊本可以更糟。Hootie and the Blowfish也是。對不起，軟餅乾樂隊。不知道我們當時是怎麼想的。

其他人呢？國家冰球聯盟儘管有諸多不足，但也並非一無是處。美聯儲偶爾也能做出正確決策。至於詹姆斯·帕特森的寫作技巧，無論你怎麼評價，他確實撐起了整個出版業。抱歉了吉姆bo，繼續高產輸出吧，大塊頭。

我甚至想向西爾維斯特·史泰龍道歉。與我多年來所言相反，史泰龍確實會演戲。雖然不常展現，但偶爾為之——大概每38部電影裏能有一次。抱歉一直低估了你，史泰龍。抱歉長期嘲諷你的演技。

基努·裏維斯，這話也送給你。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5日印刷版，原標題為《公眾欠下太多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