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大學教職員工稱匿名學生偏見報告威脅言論自由——《華爾街日報》

一羣斯坦福大學教授正推動廢除一項允許學生匿名舉報同學存在歧視或偏見行為的制度，他們認為該制度威脅到校園言論自由。

爭議始於上月，一名閲讀納粹黨領袖阿道夫·希特勒自傳體宣言《我的奮鬥》的學生通過該校"受保護身份傷害"系統遭到舉報。

該舉報系統自2021年夏季實施以來，但教師們表示直到學生報紙報道該事件及系統前，他們對此毫不知情，這引發了校園內激烈的辯論。

“我震驚了，“比較文學教授拉塞爾·伯曼表示，他認為舉報系統可能壓制校園言論自由，且極易被濫用，“這讓我想起麥卡錫主義。”

斯坦福大學教授拉塞爾·伯曼稱，得知匿名舉報系統的存在令他震驚。斯坦福大學發言人迪·莫斯塔菲表示，該制度旨在幫助學生和睦相處。

“該流程旨在營造尊重氛圍，幫助建立’多數言論應受保護’的共識，同時為自認因受保護身份遭受傷害的學生提供資源支持，“她表示。

斯坦福教師的行動是全美範圍內抵制偏見舉報系統浪潮的一部分。據保守派非營利組織"言論優先"2022年調查，約半數高校設有此類系統——數量較五年前增加逾兩倍。

言論自由倡導者已對多所學校提起訴訟並迫使其修改制度，指控這些制度阻礙了思想交流。

Speech First執行董事切里斯·特朗普表示，疫情期間這類系統使用更為普遍，當時校方鼓勵學生舉報未戴口罩的同學。疫情期間恰逢仇恨犯罪激增。

在斯坦福大學，學生可舉報"受保護身份傷害事件”，即基於種族或性取向等特徵針對個人或羣體的行為。該校網站稱，該制度旨在"建設並維護一個更美好、更安全、更相互尊重的校園社區”。

系統默認匿名舉報，多數學生選擇此方式。他們通過在線表格描述偏見行為表現，校方將在48小時內啓動調查，並聯系涉事雙方。

參與調查屬自願行為。但機械工程系教授胡安·聖地亞哥表示，對被指控學生而言可能並非如此。他主張廢除該制度：“如果你是18歲新生，突然接到管理員通知説你被指控違規，你會怎麼做？他們或許不稱之為懲罰，但這會帶來巨大壓力。”

斯坦福大學教授胡安·聖地亞哥（右）協助收集了教職員簽名，旨在推動廢除匿名舉報系統的請願書。聖地亞哥教授表示，他擔心匿名投訴可能被誇大或用於攻擊他人。他協助徵集了77名教職員的聯署，要求校方調查校園言論自由與學術自由狀況，這是廢除匿名舉報系統的第一步。

學生提交報告時，可從包括調解在內的多種解決途徑中選擇處理方式。

斯坦福大學學生政府組織"聯合學生會"執行副主席、大四學生克里斯蒂安·桑切斯認為該系統必要且重要。自稱墨西哥裔的桑切斯表示，過去當其他學生用"G”（黑幫分子縮寫）稱呼他時，他感到憤怒。

他表示自己選擇置之不理，但心理承受能力較弱的學生應當有申訴渠道。

“人們需要意識到自己説了什麼，以及對誰説的，“桑切斯説，“校園存在許多刻板印象的案例，學生應當有權選擇是否舉報。”

公司聯合創始人亞倫·哈克透露，這些報告存儲在第三方平台Maxient系統中。這家總部位於弗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的公司與1300所學校（主要為美國高校）有合作。莫斯托菲女士表示，只有Maxient平台和學生事務辦公室的少數人員能接觸這些記錄，但拒絕透露數據保存期限。

學校維護的一個儀表板列出了學生通過匿名系統報告的一些事件，包括以色列國旗被移除以及宿舍門上懸掛的白板上寫有種族歧視言論。

斯坦福大學學生可以使用在線表格匿名報告“受保護身份傷害事件”。在擁有10個校區的加州大學，其報告系統收集了457起2021-22學年的“不容忍或仇恨”行為。其中，296起被定義為冒犯性言論。加州大學表示，這些事件包括“帶有偏見性質的手勢、嘲弄、嘲笑、不受歡迎的玩笑或戲弄，以及貶損性言論”。

包括戈德華特研究所、個人權利與表達基金會以及校友自由言論聯盟在內的自由言論倡導組織，一直反對偏見報告機制。

在“言論優先”組織對德克薩斯大學、密歇根大學和中佛羅里達大學的偏見應對系統提出挑戰後，這三所學校都修改或解散了各自的系統。

今年“言論優先”對俄克拉荷馬州立大學提起的訴訟中，列出了三名學生作為原告。根據他們的訴狀，這些學生認為不應實施墮胎、同性婚姻或平權行動，並認為“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對該國的種族關係具有腐蝕性。

三人都表示，他們不會在校園內公開討論自己的觀點，因為擔心因騷擾持不同意見的學生而被舉報到學校的偏見應對小組。

斯坦福商學院教授伊萬·馬裏諾維奇表示，這種偏見舉報制度讓他想起了蘇聯、東德和中國政府鼓勵公民互相告發的做法。

“這完全忽視了歷史，”他説，“你基本上會舉報那些你覺得冒犯的人，對吧？根據你自己的意識形態。”

聯繫道格拉斯·貝爾金，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4日的印刷版，標題為《教授們施壓斯坦福大學終止偏見舉報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