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在抗擊禽流感的“史詩級戰役”中節節敗退——《華爾街日報》

2015年因禽流感損失了800萬隻蛋雞後，Versova管理公司斥資數千萬美元購置激光系統、聲波炮和現場淋浴設施，以保護雞羣免受野鳥傳播的病毒侵襲。

在最近一次疫情中，Versova又損失了約200萬隻蛋雞，這表明昂貴的行業防護措施存在侷限性。

“我們正在打一場史詩般的戰役，“美國五大雞蛋生產商之一Versova的總裁J.T.迪恩表示，“我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據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稱，禽流感對雞羣的致死率接近100%。迪恩先生表示，這種病毒傳染性極強，甚至一陣偶然的風就可能將野鳥糞便吹向雞舍通風口，導致病毒在內部傳播。家禽養殖場一旦發現病例，通常會撲殺整個雞羣以防止進一步擴散。

自去年2月以來，美國已有約5800萬隻養殖禽類因禽流感死亡，創下有記錄以來最嚴重的疫情。這導致感恩節期間火雞價格創下歷史新高。幾周後，雞蛋價格也達到峯值。

禽流感疫情長期威脅着雞肉、火雞和雞蛋行業。不過過去疫情通常會在數月後消退，緩解價格飆升。如今一些政府官員、科學家和家禽業高管表示，禽流感可能會持續存在，在可預見的未來可能使雞蛋和火雞價格保持高位。

禽流感導致家禽羣損失的同時，勞動力、能源和牲畜飼料成本普遍上漲，推高了雜貨店價格，給消費者帶來壓力。

過去一年有超過4300萬隻蛋雞死亡，約佔家禽損失總數的四分之三。美國農業部數據顯示，12月最後一週的雞蛋庫存較2022年初下降29%。研究公司Urner Barry指出，供應短缺使12月中西部大雞蛋批發價創下每打5.46美元的歷史新高。

去年夏天休斯頓Kroger雜貨店內的盒裝雞蛋。圖片來源：Brandon Bell/Getty Images行業分析師表示，面對成本上升和新疫情威脅，小型蛋品生產商對全面補欄持謹慎態度，這進一步抑制了供應。

包括Versova、上市公司Cal-Maine Inc.、雞蛋加工及農業巨頭嘉吉公司，以及家族企業Hickman’s Egg Ranch Inc.在內的大型蛋品生產商都在加強防護措施以降低損失。

病毒可能通過工人踩踏禽舍外的野生鳥類糞便，隨腳步將病毒帶入商業養殖場傳播。潛入禽舍的禿鷹、野鴨或害蟲也可能通過黏液或唾液傳播流感病毒。

蛋雞養殖場現已實施運輸飼料車輛的清洗消毒程序，升級了禽舍通風系統，並要求工人穿着連體服和鞋套。

一些農場甚至安裝了名為聲波炮的高分貝動態探測警報器和明亮的激光照明系統，以驅趕野生鳥類而不傷害它們。工人們還在瀉湖和野生鳥類聚集的其他地點上方安裝了防護網。

美國農業部數據顯示，1月份商業禽羣中的禽流感病例有所減少，1月份死亡禽類不到50萬隻，而12月份超過500萬隻。但該機構官員表示，隨着春季野生鳥類在美國遷徙，病毒可能會再次抬頭。

亞利桑那州希克曼蛋場首席執行官格倫·希克曼表示：“持續感染的威脅依然存在，我們必須找到應對方法。”

去年3月威斯康星州帕爾邁拉附近一家商業蛋場暴發禽流感後，正在準備土地用於處理近300萬隻雞。圖片來源：Scott Olson/Getty Images### 守護雞舍

總部位於愛荷華州蘇中心的Versova公司表示，其擁有約1700萬隻蛋雞，是全球最大的雞蛋加工企業之一。

負責Versova疾病預防規程的克雷格·羅爾斯表示，公司一直在升級農場設施以防範疫情暴發。新建的雞舍建築羣配備了防護屏障和入口通道，相當於城堡的護城河。

進入Versova設施的農場工人需先在帶有磁性密封門的獨立隔間脱衣淋浴，更換乾淨衣物後方可進入雞舍。

2015年禽流感爆發期間，維索瓦公司僅有1處設施配備了淋浴間等生物安全措施。公司高管迪恩表示，此後已將13處設施中的10處進行了升級改造。

該公司還聘請了獸醫團隊，並改進飼料灑漏清理流程以防止招引野鳥。他們在飼料容器中安裝振動裝置，無需人工干預即可疏通堵塞。迪恩坦言，即便如此仍未能完全杜絕疫情發生。

蛋雞因需持續產蛋長達一年，相比僅飼養6-10周即出欄的肉雞，感染禽流感的風險更高。

公司官員稱，今年春季起維索瓦將與農業部野生動物服務處合作，清理雞舍周邊區域以減少對野鳥的吸引力。該項目類似於農業部與機場合作的跑道清理計劃。據農業部透露，工作組將修剪植被、設置隔離屏障，並對特定鳥類進行捕捉遷移。

10月，愛荷華州北部某升級設施的員工發現某雞舍死禽數量激增。公司立即聯繫州立獸醫機構採集唾液樣本送檢。

迪恩表示檢測結果呈陽性後，該養殖場100萬隻家禽全部被撲殺。工作人員清運死禽並對設施進行全方位消毒，雞舍連續數日保持100度以上高温以徹底滅活病毒。

2015年疫情爆發後，韋索瓦花了一年時間才恢復家禽養殖場的存欄量。這次，愛荷華州的設施在10月疫情後於2月重新開放，迪恩先生説。“我們有經驗豐富的人員，“他説。“我們準備好了所有的材料，所有的清潔設備，高壓清洗機，膠帶和塑料布。”

根據代表雞蛋生產商的美國雞蛋委員會的數據，整個雞蛋行業從禽流感疫情中恢復的速度也比八年前快——大多數農場大約需要三到六個月，而以前需要六到九個月。

2015年禽流感爆發期間，美國農業部工作人員在明尼蘇達州伊甸谷的Jennie-O火雞養殖場為工作人員消毒。照片：Glen Stubbe/Star Tribune/Getty Images### “它無處不在”

希克曼雞蛋農場的希克曼先生説，他最大的設施容納了大約400萬隻散養雞，一個地方養這麼多雞太多了。“我們不會再這樣做了，“他説。

他説，新設施將更小，每個設施容納約100萬隻雞，並且由於持續爆發的威脅，設施之間的距離將更遠。

12月，希克曼在科羅拉多州的一個農場的工人在一個雞舍裏發現了死雞。在禽流感檢測結果呈陽性後，該農場的30萬隻雞全部被二氧化碳氣體單獨窒息而死。

希克曼先生説，他懷疑一名工人無意中傳播了病毒，可能是通過靴子或衣服。為了強調對傳播的警惕，該公司要求進入其亞利桑那州公司辦公室的人走過一個乾燥的氯氣腳墊，以消毒鞋子，他説。

美國上一次大規模禽流感爆發發生在2014年12月至2015年6月，導致超過5000萬隻雞和火雞死亡。政府官員將高死亡率歸因於病毒在農場間傳播。

美國農業部首席獸醫官羅斯瑪麗·西福德博士表示，在當前疫情中，84%的病例是由攜帶病毒的野生鳥類傳播所致。

曾負責2015年疫情應對工作的美國前首席獸醫官約翰·克利福德指出，包括綠頭鴨和針尾鴨在內的水鴨將病毒帶至野生鳥類繁殖地，助長了禽流感在全國範圍的蔓延。

“疫情無處不在，“克利福德博士説。

美國最大雞蛋生產商Cal-Maine在最新證券備案中稱，截至12月其養殖場未出現任何禽流感病例，並正在採取措施降低疫情風險。該公司未透露具體防疫手段，亦拒絕置評。

默克公司等製藥商雖擁有禽流感疫苗，但蛋企高管和行業專家認為接種可能得不償失。農場工人需對數百萬只產蛋期通常不足一年的母雞進行注射，且可能需多次接種。

疫苗接種還可能影響貿易。美國農業部表示，其他國家需批准接種疫苗禽類產品的進口。美國是全球第二大禽肉出口國。

“説’我們接種疫苗就能解決問題’很簡單，“迪恩先生表示，“但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

野雁飛越馬里蘭州劍橋市的黑水國家野生動物保護區。攝影：吉姆·沃森/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聯繫作者 帕特里克·托馬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2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美國正在輸掉與禽流感的史詩級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