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將改革金融體系 習近平任命關鍵親信——華爾街日報

中國人民銀行的人事變動是政府職位更廣泛調整的一部分。圖片來源：彭博新聞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正着手調整國家金融系統的領導層，據知情人士透露，他將安排關鍵親信執掌央行，並重啓一個共產黨機構以加強對金融事務的政治管控。

這些舉措是習近平重塑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努力的延續。近年來，在習近平加強黨的全面領導的大背景下，央行和其他金融監管機構持續喪失本已式微的獨立地位。

知情人士稱，中國金融巨頭中信集團董事長朱鶴新是接替留美經濟學家易綱擔任中國人民銀行行長的最熱門人選。他們提醒説，這一決定尚未最終確定，政府高層任命通常要等到3月初全國人大會議期間才會正式公佈。

知情人士表示，朱鶴新不太可能同時擔任央行黨委書記這一央行最有權力的職位。這將基本符合央行現有的領導架構，現任行長易綱為黨委副書記，技術上屬於央行二把手。目前尚不清楚朱鶴新將擔任何種黨內職務。

朱鶴新是中國人民銀行行長的首要候選人。圖片來源：視覺中國集團/Getty Images據知情人士透露，習近平的長期助手何立峯將出任副總理，分管經濟、工業和金融事務，並可能同時擔任央行黨委書記一職。

若何立峯出任該職，將為央行提供更強政治支持，但也意味着央行權威將持續弱化——預計其需更直接向國務院負責。若何立峯下月就任副總理，將在國務院擔任要職。

近年來，中國央行官員常被高層提醒：與其他政府部門一樣，貨幣政策機構需向黨中央負責。這種獨立性的缺失使得投資者和經濟學家難以通過央行預判利率政策走向。

新一屆央行領導班子需引領中國度過動盪時期：在清零政策大幅鬆綁後推動經濟復甦，同時應對有記錄以來最嚴峻的房地產低迷以維護金融穩定。

央行人事調整是政府職位大規模重組的一部分，此類調整通常緊隨每五年一次的黨代會領導層換屆。去年10月二十大後，習近平破例連任第三屆中共中央總書記，隨後組建了以親信為主的經濟團隊。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去年打破常規，第三次連任中共中央總書記。圖片來源：noel celis/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據知情人士透露，除人事變動外，中國共產黨還計劃恢復中央金融工作委員會，這是一個曾在1998年至2003年間存在的政策制定機構。他們表示，習近平的辦公室主任、中共中央政治局七常委之一的丁薛祥，以及中國新任二號人物、候任總理李強，可能是負責該委員會運作的候選人。

該委員會是在亞洲金融危機後成立的，旨在監管中國的金融體系，曾負責監督央行、金融監管機構以及中國國有金融機構的政策和人事事務。知情人士稱，如果該委員會恢復，其主要職能將是將所有金融監管事務統一到一個機構之下。

時任國務院副總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温家寶從委員會成立到解散一直擔任其領導職務。當時人們認為，鑑於温家寶缺乏金融事務經驗，這一任命是對其能力的考驗，也是他可能被培養為總理的一個潛在信號。温家寶最終在2003年至2013年擔任中國總理。

中國人民銀行和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負責處理中國政府的新聞查詢）未回應置評請求。

隨着習近平主席調整領導班子，兼具政治地位、技術官僚能力並在全球市場享有信譽的官員已基本從黨內高層消失。這些人物包括：曾與特朗普政府談判貿易協議的習近平經濟顧問劉鶴；資深銀行家兼金融監管者郭樹清；以及現任央行行長易綱。

習近平的長期助手何立峯可能出任中國人民銀行黨委書記。圖片來源：JASON LEE/REUTERS知情人士表示，劉鶴預計將在促進中美所謂"二軌對話"中發揮作用，即通過前官員、商業團體、學者及其他非政府人物進行幕後信息交流。

今年1月，劉鶴被派往瑞士參加世界經濟論壇，向全球商政精英傳達中國在多年自我實施的疫情隔離後重新開放商業的信號。

相比之下，朱鶴新在外國商界和投資者中鮮為人知。他缺乏前任央行高級官員的國際聲望，這種聲望曾使得他們能夠與美國及其他西方國家的政策制定者討論政策、密切交往，並參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會議及其他全球金融聚會。

相反，下月將滿55歲的朱鶴新先生，其職業生涯大部分時間在商業銀行度過。這位上海財經大學經濟學與信息管理系統專業的畢業生，曾在中國國有銀行交通銀行工作逾二十載直至2015年，隨後他出任中國銀行副行長，繼而又擔任四川省副省長。2018至2020年間，他擔任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分管金融穩定等領域。

自2020年起，朱鶴新擔任由國務院直接管理的部級金融集團中信集團董事長。該集團業務涵蓋銀行、證券經紀、私募股權和保險等多個領域。在朱鶴新的領導下，中信集團在救助陷入困境的不良資產管理公司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雖然中國多位央行行長曾身兼數職，但何立峯同志出任央行黨委書記，將是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首次由國務院副總理正式兼任央行職務。1991至1998年擔任副總理的朱鎔基，曾在1993至1995年間兼任中國人民銀行行長。2002至2018年擔任央行行長的周小川，在2013至2018年間同時擔任全國政協副主席這一禮儀性職務。

現任行長易綱在央行之外沒有其他兼職。而現任央行黨委書記郭樹清對銀行內部決策過程具有重要影響力，實際上超越了易綱的職權範圍。

據官方媒體週二報道，黨的精英中央委員會將於2月26日至28日召開全體會議，討論黨和國家機構的改革。這次被稱為二中全會的會議，傳統上是新一屆政府五年任期確定前討論人事任命和其他政治問題的場所。

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主席易會滿和今年早些時候被任命為北京市市長的殷勇，曾被視為下一任行長的有力候選人。

Chun Han Wong和Stella Yifan Xie對本文有貢獻。

聯繫Keith Zhai，郵箱：[email protected]；聯繫Lingling Wei，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4日的印刷版，標題為《中國將改革其金融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