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石油仍在流通，而這正是西方所希望的——《華爾街日報》

一項針對俄羅斯的西方石油策略似乎正在奏效。

近幾個月來，七國集團對俄羅斯原油及精煉產品的全球銷售實施了創新性限價措施，同時歐盟也禁止了大部分俄羅斯石油進口。這兩項舉措協同作用，旨在抑制莫斯科的能源收入，同時避免切斷全球供應導致價格飆升。

截至目前，俄羅斯能源出口和價格的初步數據顯示，這兩項措施在維持石油流通和全球價格穩定的同時，確實壓縮了莫斯科的財政收入。

本月初，俄羅斯宣佈將削減約5%的產量以應對制裁。分析人士對該舉動的動機存在分歧：究竟是為了支撐油價，還是承認莫斯科正苦於尋找買家。

對西方官員和石油市場專家而言最關鍵的是：此次減產幅度尚不足以推高全球油價。

“你可以輕易批評西方整體制裁措施，“諮詢公司歐亞集團能源總監亨寧·格洛伊斯坦表示，“但石油制裁的目標是既要限制俄羅斯收入，又不擾亂市場。目前來看，這一目標已經實現。”

該限價機制通過禁止西方保險公司、金融機構和航運公司（它們支撐着全球大部分石油貿易）處理海運俄羅斯原油來實現——除非交易價格低於每桶60美元。這項實驗性制裁是美歐外交官數月博弈的產物。石油行業分析師和官員們曾對其實際操作性表示強烈懷疑。

仍可能出現許多問題。由於對歐美經濟增長的擔憂，全球油價近期有所回落。但這兩個地區都顯示出情況可能並不那麼糟糕的跡象。與此同時，中國已解除大部分新冠防控措施，這可能刺激其經濟復甦並提振原油需求。

另一方面，俄羅斯的產量下降速度可能開始快於西方預期，從而對油價施壓。分析師表示，針對技術進口的單獨制裁正在阻礙其開採和油田維護工作。俄羅斯已誓言不會向遵守價格上限的買家出售石油。

不過迄今為止，俄羅斯原油出口仍保持堅挺。根據國際能源署數據，1月份出口量從12月的每日480萬桶增至510萬桶。本週發佈的一份報告顯示，研究俄羅斯的經濟學家團隊通過分析海關數據發現，莫斯科已成功將原油出口從歐洲轉向其他市場。

俄羅斯表示計劃下月削減約5%的石油產量以回應西方制裁。圖片來源：ALEXEY MALGAVKO/REUTERS研究人員還發現，儘管對"俄羅斯原油是否如普遍認為的那般低價交易"存疑，但其出口收益確實受到顯著抑制。

去年，高價能源出口帶來的意外之財緩解了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其他制裁對經濟造成的打擊。今年，情況開始有所不同。

根據俄羅斯財政部本月早些時候公佈的數據，1月份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收入同比下降46%。與此同時，受軍事採購推動的政府支出較去年1月激增59%。

西方近期對俄羅斯成品油實施了類似的價格上限和全歐洲範圍的禁運。柴油等高價值產品被限制在每桶100美元，燃料油等廉價產品被限制在每桶45美元。這一機制實施時間雖不及原油制裁長久，卻可能比西方官員預期的更快耗盡市場，導致這些燃料的全球價格劇烈波動。

由於擔心可能出現短缺，歐洲柴油價格去年曾飆升至創紀錄高點。但最近在交易商囤貨後，價格已大幅下跌。

能源諮詢公司Energy Aspects高級分析師利維婭·加拉拉蒂表示，初步數據顯示，俄羅斯2月上半月的成品油產量降至每日550萬桶，較1月減少約20萬桶。加拉拉蒂預計，俄羅斯將難以為其過去出口到歐盟的三分之一柴油找到新買家。

俄羅斯已成功將部分成品油出口轉至土耳其、北非和拉丁美洲。與此同時，歐洲買家提前採購俄羅斯石油產品以建立緩衝庫存，同時轉向中東和美國等其他供應商。

歐亞集團的格洛伊斯坦表示：“迄今為止，這些措施尚未導致可能引發價格極端飆升甚至地區燃料短缺的原油或成品油流動嚴重中斷。”

西方官員預計將於下月討論是否將原油價格上限從每桶60美元下調。

總體而言，美國對積極執行價格上限採取了相對寬鬆的態度，該上限僅適用於依賴西方海運服務的俄羅斯石油運輸。俄羅斯在入侵後的大部分石油貿易現在通過所謂的"影子船隊"進行，這些船隊不依賴此類服務，實際上不受美國及其盟友的管轄。

一些對石油價格上限持批評態度的人表示，主要為規避該上限而發展起來的影子船隊本身也存在風險。一些船舶經紀人和石油交易商表示，在非西方保險的老舊油輪上運輸如此多的俄羅斯石油，可能會增加事故或泄漏的危險。這些油輪不透明的所有權和控制權使得分析師和官員更難追蹤有多少資金迴流到莫斯科。

美國官員表示，他們並不擔心影子船隊的貿易，認為他們的制裁造成的市場動態已經顯著降低了俄羅斯的價格。他們還指出，俄羅斯被迫花費更多資源創建新的保險和航運系統，以便在沒有西方幫助的情況下促進更多石油出口。

大宗商品數據公司Vortexa的首席經濟學家大衞·韋赫表示：“從我的角度來看，這對西方世界非常有利。我認為基本上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標。”

寫信給Georgi Kantchev，郵箱：[email protected]，Andrew Duehren，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Joe Wallace，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2月24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報告稱西方石油價格上限措施正在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