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學生貸款減免與最高法院 - 《華爾街日報》

週二，美國最高法院將審理拜登總統單方面減免學生貸款一案，這堪稱美國曆史上最具分權制衡意義的案件之一。問題的核心直指總統是否能夠僭越國會的財政大權，如同君主般獨斷專行。

拜登聲稱有權單方面免除4000億美元債務的論調着實令人震驚，而他本人對此心知肚明。就職前一個月，拜登曾坦言其減免學生貸款的權限"相當存疑"。時任眾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在2021年7月堅稱"必須通過國會立法而非行政命令來取消學生貸款債務"。如今政府卻在法庭上給出了截然相反的説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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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赤裸裸地收買年輕選民，拜登去年夏天借新冠疫情緊急狀態為由，為95%的借款者免除學生債務。政府援引2003年《學生高等教育救濟機會法案》(HEROES)作為法律依據。該法案規定，當"戰爭、軍事行動或國家緊急狀態需要時"，教育部長可豁免或修改聯邦學生援助相關法規。

但該法案初衷是援助軍人學生，明確將救濟對象限定為受緊急狀態或戰爭"影響"的借款人。疫情前，該條款極少啓用且僅作細微調整。特朗普與拜登政府曾擴大解釋該法以延續2020年3月國會制定的學貸償付暫停令。如今拜登政府竟聲稱該法授權範圍之廣，足以豁免幾乎所有借款人的債務。

事實並非如此。正如各州在拜登訴內布拉斯加州案中所辯稱的，政府未能證明所有獲得減免的借款人都受到了疫情的不利影響。一些研究發現，借款人的財務狀況比新冠疫情前更好。白宮甚至在去年9月宣稱"家庭財務狀況比疫情前更強勁"。

政府不僅僅是在豁免或修改個別條款，而是對整個聯邦學生貸款計劃進行徹底改寫。正如最高法院在去年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西弗吉尼亞州訴環保署案判決中強調的，涉及重大政治和經濟問題的行政行動需要"明確的國會授權"。

政府深知其辯護理由站不住腳，因此轉而辯稱起訴的各州並未受到損害，因此缺乏起訴的法律資格。這種説法同樣錯誤。密蘇里州正代表其學生貸款服務機構——密蘇里州高等教育貸款管理局（Mohela）提起訴訟。Mohela利用貸款服務收入（這部分收入將因貸款取消而減少）為學生提供經濟援助，並向州財政支付強制性款項。

內布拉斯加州和阿肯色州的政府機構投資了私人發起的聯邦家庭教育貸款（FFEL）。政府僅將聯邦直接貸款納入減免範圍，這促使借款人整合其貸款。這兩個州表示，其機構將因此減少收入。

各州提起訴訟後，政府立即試圖通過將未來合併貸款排除在減免範圍之外，使訴訟失去實際意義。但正如各州所指出的，政府"提出的是案件無實際意義問題——而非訴訟資格問題——而政府未能履行其重大舉證責任，證明其不會重新開放貸款合併通道。"

最高法院在西弗吉尼亞州案中強調："‘自願停止行為不會使案件失去實際意義’，除非’能夠絕對明確地證明不當行為不會再次發生’。“除非最高法院明確禁止，否則拜登總統幾乎肯定會在未來擴大貸款減免的資格範圍。

在教育部訴布朗案中質疑貸款註銷的借款人在訴訟資格方面理由較弱。他們聲稱政府通過規避規則制定程序侵犯了其程序性權利。原告表示，若政府履行了通知和評論程序，他們本可能有資格獲得更多債務減免。儘管這些借款人尚未遭受具體損害因而可能缺乏訴訟資格，但他們指出了一個關鍵問題：政府如何繞過國會和規則制定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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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的重要性怎麼強調都不為過。如果總統能夠通過這種權力遊戲逃脱制約，那麼行政權力的界限將蕩然無存。只需找到一項授予"緊急狀態"權力的法規，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就可以為所欲為或隨意開支。開國元勳們若在世，定會感到震驚。

法官們已經因拜登先生在疫苗強制令和暫停驅逐租客令上越權而對其進行了譴責。法官們還有一次機會，以強硬的措辭向拜登先生明確表示，他不是《大憲章》前的約翰王，法院不會容忍他繼續無視憲法對其權力的限制。

2022年8月24日，美國總統喬·拜登在華盛頓白宮羅斯福廳就學生貸款債務減免問題發表講話。圖片來源：Evan Vucci/美聯社刊登於2023年2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國王與最高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