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布魯貝克的《正義之門》是一曲祈求治癒的禱歌——《華爾街日報》

1969年，戴夫·布魯貝克在鋼琴前，埃裏希·孔澤爾在指揮《正義之門》的排練攝影：理查德·A·韋斯格勞/布魯貝克收藏，威爾頓圖書館，康涅狄格州威爾頓1968年4月4日，當刺客的子彈在孟菲斯汽車旅館房間外的陽台上擊倒馬丁·路德·金時，它也撕裂了美國的社會結構。此後，包括美國黑人和猶太社區之間曾經在反對社會不公的鬥爭中建立的共同紐帶在內的種族裂痕進一步加深。為了促進癒合，美國希伯來會眾聯盟和辛辛那提大學音樂學院聯合委託爵士樂大師戴夫·布魯貝克創作一部音樂作品。由此誕生的清唱劇《正義之門》於1969年10月19日在辛辛那提洛克代爾教堂新建築的落成典禮上首演。

這部精心製作、呼籲普世兄弟情誼的美麗作品在當年年底前由Decca唱片公司錄製併發行。現在，它將於2月26日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再次現場演出（並將在該校音樂學院的網站上直播），隨後在2月27日舉行學術會議，並於2月28日在洛杉磯霍爾曼聯合衞理公會教堂重複演出。這一切都在“音樂與正義”的主題下，由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赫伯·阿爾珀特音樂學院和美國猶太體驗音樂洛厄爾·米爾肯中心共同呈現。

但這絕非簡單的歷史重現：音樂會將以鋼琴家兼作曲家阿圖羅·奧法瑞爾及其他幾位在黑人音樂或猶太音樂領域有突出貢獻的藝術家創作的新曲目拉開帷幕。

布魯貝克的這部十四樂章清唱劇作品，巧妙融合了猶太與非裔美國傳統音樂元素，由一位猶太領唱與一位黑人歌手擔綱獨唱，並配以大型混聲合唱團、銅管樂、管風琴、多種打擊樂及爵士鋼琴三重奏。作品文本素材涵蓋《聖經》、馬丁·路德·金演講詞、猶太聖賢希勒爾的著作，均由布魯貝克的妻子艾奧拉彙編整理。首演時由作曲家親自擔任鋼琴演奏，而在UCLA的演出中，布魯貝克的三個兒子達留斯、克里斯和丹將組成爵士三重奏。

如同先輩喬治·格什温與路易斯·阿姆斯特朗，這位作曲家發現了希伯來吟誦與布魯斯音樂共通的審美特質——《前進報》曾將這種音樂特質描述為"受難民族發出的痛苦吶喊"。旋律精準刻畫了獨唱者的角色特徵：中東調式運用於花腔領唱（採用標誌性的降二度音階與大三度），而熱切洋溢、帶有福音韻味的旋律線則賦予男中音。樂曲速度變化精妙，從強勁推進到深邃內省（如1961年卡門·麥克雷也曾單獨錄製過的哀婉曲目《主啊，主》）。

作品情感基調常顯歡騰，躍動的切分舞曲節奏賦予其生命力，豐富的厚重和聲（多重調性疊置）與應答式段落（人聲與樂器交替呈現）更添色彩。布魯貝克的爵士底藴在高潮段落尤為凸顯，倒數第二樂章《他的真理是盾牌》中，急促的銅管號角後驟然轉入搖擺布魯斯風格，極具震撼力。這種古典與爵士的融合手法貫穿全曲，如第三樂章《開啓大門》中，兩位獨唱者以懇求式祈禱二重唱開場，隨即迸發為活力四射的間奏——鋼琴奔湧，合唱聲部跌宕起伏，最終歸於寧靜的眾讚歌。全曲在鏗鏘有力的全聲部尾聲中華彩落幕。

戴夫·布魯貝克是彌合所有分歧的完美作曲家：他是種族偏見的抗爭者，尤其為他的黑人樂隊成員、貝斯手尤金·懷特發聲；他是一位以善良著稱的深具靈性之人，其早期清唱劇《荒野之光》（1968年）的核心信條是“愛你的敵人”；他又是站在時代前沿的音樂家，其1959年專輯《Time Out》以獨特而複雜的節拍著稱，卻仍吸引了廣大聽眾，成為首張銷量破百萬的爵士樂錄音。

布魯貝克並非猶太人。然而，他列舉了三位猶太導師作為重要影響者：哲學家歐文·戈爾曼、作曲家達律斯·米約，以及耶穌。

《正義之門》原始錄音以吹奏羊角號（猶太祈禱儀式中用於喚醒靈性的傳統公羊角）開場。2001年由米爾肯製作、納克索斯唱片公司再版的版本改用音高更易控制的圓號替代。克里斯·布魯貝克將攜帶其父親收藏的羊角號參加加州演出。或許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演出能激發我們所有人仍深切渴望的那種覺醒。

伊薩科夫先生的新書《音樂革命：西方世界聲音的變革》（克諾夫出版社）已出版。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爵士大師的治癒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