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讀物:《我們留下的世界》——《華爾街日報》
Meghan Cox Gurdon
插圖由利維·平福爾德為《我們留下的世界》創作。圖片來源:布魯姆斯伯裏出版社如果按下按鈕就能讓敵人消失,你會這麼做嗎?倘若這個人並非單純消失,而是會徹底改變你所認知的世界——你還會冒險除掉他嗎?
這些誘惑正是A·F·哈羅德在《我們留下的世界》中探討的主題,這部配有詭異插圖的青少年小説面向9-14歲讀者。故事發生在英格蘭一個毗鄰小森林的住宅區。赫克斯和託莫是最要好的朋友,某天當他們前往林中溪流上懸掛的繩鞦韆時,一個女孩尾隨而至,惹得他們心煩意亂。“他們沒邀請她,沒強迫她,沒慫恿她,更不希望她跟來,“書中寫道,“但這個小不點就這麼突然成了他們的責任。”
鞦韆危險地高懸着。必須承認,赫克斯絕非善類。轉眼間,小女孩就摔進溪流折斷了胳膊,驚慌的託莫跑去求救,赫克斯則遇見一位牽着巨犬、憑空出現的女巫般老婦人。由此開啓的傷害與指責循環,很快將少年們捲入科幻童話般的境地——憤怒與怨恨竟能獲得重構時間脈絡的力量。利維·平福爾德貫穿全書的黑白插畫,更為這個發人深省的故事增添了縈繞不去的詭譎氛圍。
兩度紐伯瑞獎得主、《記憶傳授人》和《數星星》等現代經典作品的作者洛伊絲·勞裏,在面向8至12歲讀者的《温德比謎題》中交替呈現歷史與奇幻章節,構建了一個充滿推測性且偶爾令人惱火的敍事世界。她的創作起點是1952年從德國沼澤中發掘出的一具青銅時代少年乾屍。被稱為"温德比孩子"的木乃伊屍體被發現時,眼睛上蒙着一條亞麻布帶,頭部有一半頭髮已脱落。勞裏女士描述了這具最初被認為屬於女性的遺骸的真實發現過程,並講述了她初次讀到温德比發現時,內心如何被這個神秘形象所觸動。“我想解開這個年輕女孩的謎團,“她寫道,“我能看見她站在茅草屋頂的原始住所旁,村莊後面是森林,附近是耕作的農田,當然還有那片最終將成為她安息之地的陰濕沼澤。”
當勞裏女士構想她命名為埃斯特里爾德的不幸命運時,我遺憾地發現她的故事落入了我們文化中最可預測的陳詞濫調。埃斯特里爾德是——還能是什麼?——一個向父權制直言不諱(“為什麼沒有女性德魯伊?")並想成為戰士的年輕女權主義者。她的日耳曼部落不欣賞她的勇氣,這解釋了她為何最終會蒙上眼罩。但等等!勞裏女士接着解釋説,後續研究揭示這具沼澤屍體實際上屬於一個約16歲的年輕男性。為了充實這個角色,作者塑造了一個名叫瓦里克的男性角色,一個畸形而被村莊排斥、卻擅長治療和自然史的局外人。“我創造的兩個虛構角色埃斯特里爾德和瓦里克,“勞裏女士在敍事接近尾聲時承認,“確實超前於他們的時代,與他們的世紀格格不入。“確實如此。在我看來,真正展現想象力的,應該是那些不把當下的陳詞濫調強加給過去的故事。
洛伊絲·勞裏所著《温德比謎題》插圖。圖片來源:喬納森·斯特羅/克拉里昂圖書/哈珀柯林斯兒童圖書公司 2023年版權所有為喜愛生存故事的9至14歲讀者奉上一部關於海難與軍事災難的震撼編年史:《棄船!》。作者邁克爾·J·圖吉斯與艾莉森·奧利裏用簡短有力的章節,講述了1942年9月RMS拉科尼亞號的沉沒事件——這艘載有英國平民和意大利戰俘的船隻,在非洲海岸被德國U型潛艇用魚雷擊沉。
當潛艇指揮官沃納·哈滕斯坦事後在佈滿屍體的海面巡視時,驚恐地發現驚慌的倖存者中竟有軸心國盟友,遂作出非凡決定儘可能營救更多人。“這可能是他和船員首次直面自身在戰爭中角色的可怕現實,“作者寫道,“近距離目睹傷亡讓船員再也無法保持潛艇只是減少敵艦數量的工具這種超然視角。”
當難民們緊抓救生筏、在救生艇上爭奪空間、蜂擁至潛艇甲板時,一架美軍飛機突然出現並開始投彈。作者出色地呈現了這一恐怖歷史事件的混亂與傷亡,又未讓年輕讀者過度陷入驚悚。許多拉科尼亞事件的倖存者在海上漂流數週,乾渴脱皮、飢餓發狂的處境真實令人發瘋。檔案照片為這部震撼的真實故事增添了臨場感。
託尼·皮德拉和麥肯齊·喬伊在巧妙的計數繪本《一隻小樹蛙》中,講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生存故事,背景設定在鬱鬱葱葱的哥斯達黎加叢林。故事從十顆黏附在寬大綠葉上的小蛙卵開始。隨着卵逐漸蜕變成簡單繼而更復雜的蝌蚪,它們的數量逐漸減少。每減少一個數字,就意味着一個新的捕食者登場。
這些淘汰過程並不血腥:3至8歲的孩子只會看到相關獵手在其環境中的身影,有時還標有英文名和學名。例如,我們看到兩隻發育良好的蝌蚪在渾濁的水中向水面游去,渾然不覺潛伏的凱門鱷帶來的威脅。然後,只剩一隻了!在四頁的後記中,孩子們可以瞭解更多關於紅眼樹蛙及其所處的葱翠而危險的世界。
刊登於2023年2月25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