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古老農耕方式通過碳信用額獲利

忘掉那些號稱能解決氣候變化的高科技吧。一種能從大氣中清除碳的古老農業實踐正獲得大企業的重新關注和改變遊戲規則的資金投入。

生物炭是一種類似木炭的黑色物質，埋入地下後可封存導致氣候變化的主要温室氣體二氧化碳。它長期被用於改良土壤，如今因企業用於抵消自身排放的碳信用而突然成為暴利行業。

買家包括摩根大通和微軟公司。吸引他們的是這種真正將碳從大氣中移除並埋入地下的方法，而非許多減排效果不明確的碳信用。

據數據提供商CDR.fyi估算，目前從大氣中清除的約6.5萬噸二氧化碳中，幾乎全部通過生物炭實現封存。

單純銷售生物炭改良土壤利潤微薄。碳信用改變了這一局面。“當唯一收入來源是生物炭銷售時，這個行業幾乎無利可圖，“加州初創企業Pacific Biochar Benefit Corp首席執行官約西亞·亨特表示。該公司與生物質發電廠合作生產生物炭並銷售給農場主。

如今碳信用銷售為部分生物炭企業帶來數百萬美元收益。“碳信用和社會應對氣候變化的決策讓這成為真正的生意，“亨特先生説。

2008年，他從事景觀設計師工作時，在《國家地理》雜誌上讀到一篇關於生物炭能改善土壤健康並應對氣候變化的文章。在自制生物炭並進行土壤測試後，他創立了一家公司，幾年後發展為太平洋生物炭公司。

由於價格過高（約600美元/噸），公司經營困難。2020年底情況發生轉變，該公司開始通過Carbonfuture平台以每噸二氧化碳約150美元的價格向微軟等企業出售碳信用額度。

額外收入使亨特先生得以降價促銷。如今他向葡萄園等企業供應生物炭。太平洋生物炭今年銷售額預計達數百萬美元，其中大部分來自碳信用交易。

太平洋生物炭公益公司CEO約西亞·亨特表示，在碳信用帶來額外收入並實現降價前，公司銷售增長舉步維艱。與傳統碳抵消相比，企業願為這類碳清除信用支付數倍高價，因其碳清除效果更確定。許多涉及護林等項目的碳信用被證實環保效益有限。摩根大通運營可持續發展主管布萊恩·迪馬裏諾指出，生物炭信用既能大規模固碳又能改良土壤，因而極具吸引力。

數千年前南美農民就已使用生物炭。他們發現其有助於土壤保水保肥。農户表示，生物炭與堆肥混合使用時效果尤佳，可修復因侵蝕、污染或農耕活動受損的貧瘠土壤。

大多數生物炭是通過一種稱為熱解的過程製成的，該過程加熱有機物質同時限制氧氣水平，使材料悶燒而非燃燒，從而產生類似木炭的物質。與燃料源與氧氣反應並向大氣釋放温室氣體的燃燒不同，熱解能將大部分碳固定。

用於製造生物炭的植物——通常是玉米稈等農業廢棄物——在生長過程中會吸收碳。生物炭生產過程中排放的碳量可能僅為吸收量的一小部分。將生物炭埋藏可有效封存這部分差額。

不同於需要建造高科技機器來吸收碳並尋找地下封存方式的直接空氣捕集等技術，生物炭封存通常只需將富碳材料與土壤混合。它獲得的資金和關注度遠低於其他碳去除技術。

分析師估計，美國目前每年生產約10萬噸生物炭，這對緩解氣候變化所需的數量而言只是九牛一毛。美國每年排放約60億噸温室氣體。

該領域最大障礙之一是確保碳能被封存數百年甚至數千年。通過生物炭封存碳的時長會因土壤和微生物條件而異。

這種不確定性以及一些研究表明封存時間可能短於預期，促使人們呼籲成立獨立標準機構來監督這一新興市場。直接空氣捕集等其他碳去除方法也面臨同樣問題。

“我們需要一些防護措施和高質量的標準，”葡萄園管理公司Monterey Pacific Inc.總裁史蒂夫·麥金泰爾表示。該公司在加利福尼亞中部約16,000英畝的土地上種植釀酒葡萄，並已對生物炭進行了數年的測試。在那些試圖創建標準並推動市場發展的機構中，包括Carbonfuture和碳清除市場Puro.earth——後者由交易所運營商納斯達克公司控股。在允許企業通過其平台銷售碳信用之前，它們會對清除過程進行審計。

生物炭和堆肥的混合使用提高了葡萄的產量，並使Monterey減少了鉀肥和磷肥的使用。效果如此顯著，以至於Monterey最近幫助成立了一家新公司，目標是今年開始生產生物炭併產生碳信用。

一些葡萄園表示，施用生物炭提高了葡萄產量，並且這種物質特別有助於改善低質量土壤。政府和非營利組織正試圖發展這一新興行業。美國農業部最近表示，將為施用生物炭並符合特定條件的農民提供資金支持。國際生物炭倡議組織正在向貧困國家的農民和項目開發者推廣這一技術。

50歲的雙胞胎兄弟湯姆和託尼·馬雷羅於2014年與他們的父親——密蘇里大學化學工程教授一起創立了Wakefield Biochar。最近，該公司與科氏工業集團旗下的Georgia-Pacific LLC等大公司簽訂了合同，通過將木材廢料轉化為生物炭來處理這些廢料，銷售額因此大幅增長。

根據CDR.fyi的數據，韋克菲爾德生物炭已去除約15,000噸碳，為行業之最，去年銷售額達數百萬美元。通過向摩根大通和再保險公司瑞士再保險 AG等企業銷售碳信用額度，該公司得以持續擴大業務規模。

“我們能參與碳市場是促成這些發展的部分原因，“公司總裁、前聯邦調查局特工湯姆·馬雷羅表示。

聯繫作者阿姆裏特·拉姆庫馬爾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7日印刷版，原標題為《古老農耕實踐創造碳信用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