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倫·巴菲特追隨者光環褪色——《華爾街日報》

沃倫·巴菲特穩健緩慢的投資方式近年來在年輕投資者中並不受歡迎，他們往往從網紅和專家那裏尋求建議。圖片來源：Rick Wilking/REUTERS沃倫·巴菲特為伯克希爾哈撒韋 的投資者贏得了超過3,787,464%的回報，他曾説過“股市的設計初衷是將資金從活躍者轉移到耐心者手中。”如今，許多曾尋求捷徑的年輕投資者開始認同他的思維方式。

2008年，就在金融危機的餘燼中播下近期科技繁榮的種子時，《每週工作4小時》的暢銷書作者蒂姆·費里斯（該書告訴讀者如何“加入新貴階層”），在伯克希爾哈撒韋年會上搶到了一個令人垂涎的麥克風。他用顫抖的聲音問巴菲特和他的商業夥伴查理·芒格，一個30歲、銀行裏有第一筆100萬美元的人應該如何投資。

“我可能會全部投入一個成本極低的指數基金，”巴菲特回答。“我會承認自己是個業餘投資者……忘了它，回去工作吧。”

費里斯先生恭敬地忽略了這些智慧箴言。雖然他確實將部分資金投入了巴菲特建議的被動投資，但他早期對Facebook、Shopify、優步科技和Twitter等公司進行了高風險且最終獲利豐厚的投資。之後他又寫了幾本暢銷書，並創辦了一個商業播客，累計下載量近10億次。

你或許以為，那些表現遠超普通401(k)百萬富翁的人會自吹自擂。但事實並非如此。隨着伯克希爾週六發佈備受期待的年度股東信，更成熟睿智的費里斯先生在採訪中表示，他已基本退出天使投資領域，並稱自己的許多成功純屬幸運。他將投資之外的日常工作描述為"比全押式賭注更能穩定增值"。對於當今30歲的瞬間百萬富翁，他的智慧箴言是？“聽從巴菲特的建議。”

並非所有天才都看清了真相。有些人甚至膽敢自比奧馬哈先知。但隨着他們曾吹捧的科技股和加密貨幣熱潮退去，渴望獲取其秘訣的信徒隊伍正在縮減。正如巴菲特曾調侃的那樣，潮水退去時才知道誰在裸泳。

隨着提供零碎股票交易的直觀免費移動應用普及，跟隨這些投資明星變得觸手可及。加密貨幣和反重力迷因股等另類資產類別的繁榮，讓鉅額收益唾手可得的假象盛行，而社交媒體則放大了"大師"們的聲音。

Barstool Sports創始人戴維·波特諾伊曾向數百萬推特粉絲宣稱自己是投資界的"新世代"。他説沃倫·巴菲特已經"過時"且"被淘汰"。2021年底，這位自稱"戴維日內交易員"的人在福克斯新聞上表示，不持有Facebook和谷歌母公司Alphabet等科技巨頭股票的人"肯定是白痴"，“因為這些股票只會一直上漲”。

億萬富翁風險投資家查馬斯·帕裏哈皮蒂亞對科技股的潛力一度極為樂觀，以至於2020年他預留了從IPOA到IPOZ的股票代碼，作為其公司未來贊助數十家特殊目的收購公司合併的佔位符。“我的目標是成為我們這一代的伯克希爾·哈撒韋，“他當年告訴《財富》雜誌，並補充説，與持有吉列和可口可樂等消費品不同，他的版本將專注於科技平台。

2020年底上市後，帕裏哈皮蒂亞的"IPOB”——現稱為在線房地產平台Opendoor——在短短12個月內市值縮水97%。他甚至還沒用完SPAC字母表的前四分之一。

價值投資者兼巴菲特學者克里斯托弗·布魯姆斯特蘭在推特上回應帕裏哈皮蒂亞2021年的一次演講（錯誤地聲稱其回報率優於伯克希爾早期相對於市場的表現）時，將這種"精心挑選"的數據比作"拿純種馬與蠢驢比較”。終極賣出信號可能是當凱茜·伍德的ARK Invest被譽為"下一個巴菲特"時。她的主力基金2020年通過集中押注特斯拉和Square等股票獲得近160%的回報。但自兩年前見頂以來已下跌75%，而伯克希爾股價上漲了25%。

年輕一代的投資熱情與敏鋭度並不匹配，這讓網紅們的工作更輕鬆。Intuit最近對Z世代的調查發現，近四分之三的人知道投資很重要，但不知道如何操作。約半數受訪者在未充分理解區塊鏈的情況下購買了加密貨幣。

隨着繼任計劃現已到位，年逾九旬的巴菲特和芒格很可能不會在下一個泡沫時期繼續提供建議。不過，他們"穩紮穩打"的投資理念當前似乎正佔據上風。根據Vanda Research的數據，上個月散户以美元計的交易量降至2020年1月以來最低水平，券商應用Robinhood的月活躍用户數近期跌至該公司上市以來的谷底，而指數基金在該平台上正重新受到青睞。

許多人付出了高昂學費才明白，無論是自己還是追捧的專家都不是投資天才。他們本可以聽取巴菲特2008年給費里斯的那番逆耳忠告。

聯繫方式：勞拉·福曼，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效仿巴菲特者光環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