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能源部稱實驗室泄漏可能是新冠疫情的源頭——《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根據最近提交給白宮和國會主要成員的一份機密情報報告，美國能源部得出結論認為，新冠疫情極有可能是實驗室泄漏引發的。

能源部此前對病毒起源持未定立場，其態度轉變體現在國家情報總監艾薇兒·海恩斯辦公室對2021年一份文件的更新中。

這份新報告凸顯了情報機構各部門對大流行起源存在分歧判斷。能源部現在與聯邦調查局一致認為，病毒可能是通過中國實驗室的一次意外事故傳播的。另外四個機構及國家情報委員會仍判定這很可能是自然傳播的結果，還有兩家機構尚未定論。

能源部的結論基於新獲得的情報，其重要性在於該機構擁有深厚的科學專業背景，並監管着包括從事尖端生物研究的美國國家實驗室網絡。

據閲讀過該機密報告的人士透露，能源部作出這一判斷的置信度為"低度確信"。

聯邦調查局早在2021年就以"中度確信"認定大流行可能是實驗室泄漏所致，目前仍堅持這一觀點。

2020年5月，新冠疫情在美國持續蔓延期間，一名護士在加利福尼亞州的重症監護室照顧病人。圖片來源：Allison Zaucha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聯邦調查局僱傭了一批微生物學家、免疫學家和其他科學家，並得到了國家生物法醫分析中心的支持，該中心於2004年在馬里蘭州的德特里克堡成立，用於分析炭疽和其他可能的生物威脅。

美國官員拒絕透露導致能源部改變立場的新情報和分析的細節。他們補充説，雖然能源部和聯邦調查局都認為實驗室意外泄漏是最有可能的，但他們得出這些結論的原因不同。

更新的文件強調了情報官員仍在拼湊新冠病毒如何出現的線索。這場始於三年多前的大流行已導致超過一百萬美國人死亡。

2020年，中國武漢，武漢病毒研究所的一個園區。圖片來源：hector retamal/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根據更新的報告，進行長期戰略分析的國家情報委員會和四個機構（官員們拒絕透露具體名稱）仍然以“低信心”評估該病毒是通過受感染動物的自然傳播而產生的。

據閲讀過這份機密報告的人士透露，中央情報局和另一家官員不願透露名稱的機構仍未在實驗室泄漏和自然傳播理論之間做出定論。

這些知情人士表示，儘管各機構分析存在分歧，但最新評估重申了它們之間現有的共識，即新冠病毒並非中國生物武器計劃的產物。

一位美國高級情報官員證實，情報界已完成了此次更新評估，此前未被報道過。該官員補充説，評估是基於新獲得的情報、對學術文獻的進一步研究以及與政府外部專家的磋商進行的。

這份不足五頁的更新報告並非應國會要求製作。但議員們，尤其是眾議院和參議院的共和黨人，正在對疫情起源進行獨立調查，並向拜登政府和情報界施壓要求提供更多信息。

更新報告由國家情報總監艾薇兒·海恩斯辦公室於今年早些時候完成。圖片來源：Jose Luis Magana/Associated Press官員們未説明是否會發布該報告的非保密版本。

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傑克·沙利文週日在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露面時拒絕證實或否認《華爾街日報》的報道。他表示拜登總統已多次指示情報界各部門投入資源，儘可能查明疫情起源。

沙利文表示：“拜登總統特別要求能源部下屬的國家實驗室參與此次評估，因為他希望動用一切手段來查明事件真相。”

他補充説：“情報界存在多種觀點，其中不少機構表示掌握的信息仍不充分。”

針對能源部的評估報告，阿拉斯加州共和黨參議員丹·沙利文週日接受NBC採訪時強調，國會必須就疫情起源召開全面聽證會。他指出中國一直試圖恫嚇其他國家，阻止其對病毒自然起源説提出質疑。“這個國家公然向世界撒謊時毫無心理負擔。”

根據美國2021年情報報告，新冠病毒最早於2019年11月之前就在中國武漢開始傳播。疫情起源問題始終是學術界、情報界和立法機構激烈辯論的焦點。

疫情爆發加劇了美中緊張關係，美方官員指控中方隱瞞疫情信息。這也引發美國國內關於病毒起源的激烈討論，時常帶有黨派色彩。最初主流觀點認為病毒可能像過去一樣自然從動物傳給人，但隨着時間推移且未發現動物宿主，武漢冠狀病毒研究及實驗室意外泄漏的可能性受到更多關注。

斯坦福大學微生物學家大衞·雷爾曼對更新後的調查結果表示歡迎，他主張以冷靜客觀的態度調查疫情起源。

“向那些願意摒棄成見、客觀重新審視我們對新冠起源已知與未知信息的人致敬，“曾任職於多個聯邦科學諮詢委員會的雷爾曼博士表示，“我懇請大家不要因政治便利而接受不完整的答案或放棄追查。”

美國能源部發言人拒絕討論評估細節，但在聲明中表示該機構"繼續支持情報專業人員按照總統指示，以全面、謹慎、客觀的方式調查COVID-19起源”。

聯邦調查局拒絕置評。

中國對世界衞生組織的調查設有限制，並否認病毒可能從其實驗室泄漏，暗示疫情源頭在中國境外。

中國政府未回應關於其新冠起源觀點是否發生變化的置評請求。

部分科學家認為病毒很可能自然產生並從動物傳染給人類，這與以往未知病原體爆發的傳播路徑一致。

2021年的報告指出，支持這一觀點的情報分析人員重視"以往新型傳染病人畜共患的先例”、多種易感動物貿易的繁榮狀況，以及他們認定中國官員事先並不知曉該病毒的結論。

然而，目前尚未確認新冠病毒的動物源頭。由於缺乏明確的動物來源，加之武漢是中國廣泛開展冠狀病毒研究的中心，一些科學家和美國官員認為，實驗室泄漏是解釋大流行起源的最佳假設。

2018年美國國務院電報和中國內部文件顯示，各方對中國生物安全規程的持續擔憂，這些擔憂被實驗室泄漏假説的支持者所引用。

武漢擁有眾多實驗室，其中許多是在2002年SARS疫情後新建或擴建的，包括武漢病毒研究所、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以及生產疫苗的武漢生物製品研究所等機構。

根據美國最新情報報告，能源部更新了對新冠病毒起源的評估。圖片來源：Eric Lee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2021年情報機構報告指出，武漢華南海鮮市場的疫情最初被認為是病毒源頭，但如今部分科學家和中國公共衞生官員認為這屬於社區傳播案例，而非首例人類感染的發生地。

2021年5月，拜登總統要求情報部門加大力度研究新冠病毒的起源，並指示審查工作應結合美國國家實驗室及其他機構的研究成果。他表示將向國會持續通報相關進展。

2021年10月的報告指出，各方共識認為新冠病毒並非中國生物武器計劃的產物。但報告未就病毒源於實驗室泄漏還是動物傳人得出定論，表示需要中方提供更多信息。

美國情報體系由18個機構組成，包括能源部、國務院和財政部下屬部門。其中8個機構與國家情報委員會共同參與了病毒溯源審查。

在該報告發布前，能源部下屬勞倫斯利弗莫爾國家實驗室於2020年5月完成研究，認為實驗室泄漏假説具有合理性，值得進一步調查。

關於新冠病毒可能從實驗室泄漏的爭議源於一項情報：2019年11月，武漢病毒研究所三名研究人員病情嚴重到需要住院治療。

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報告去年認定，這一情況無法佐證實驗室泄漏或自然起源理論，因研究人員可能只是感染季節性流感。但部分美國前官員稱，患病人員曾參與冠狀病毒研究。

立法者試圖進一步瞭解為何聯邦調查局評估實驗室泄漏可能性較大。8月1日，堪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羅傑·馬歇爾在致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托弗·雷的信中，要求該局分享調查記錄，並詢問是否已向拜登總統彙報調查結果。

在11月18日的回信中，聯邦調查局助理局長吉爾·泰森表示，由於司法部關於"保持調查完整性"的政策，該局無法透露相關細節。她建議參議員向海恩斯女士辦公室瞭解為總統安排簡報的情況。

聯繫記者邁克爾·R·戈登，郵箱：[email protected]；沃倫·P·斯特羅貝爾，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聲明共和黨參議員丹·沙利文代表阿拉斯加州。本文早期版本錯誤稱其代表阿拉巴馬州。（更正於2月26日）

本文發表於2023年2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能源部稱實驗室泄漏可能是新冠病毒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