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對拜登減免學生貸款的努力表示質疑——《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拜登政府旨在為4000萬美國人減免學生貸款的計劃週二在最高法院遭遇質疑，保守派大法官多次質疑，允許教育部長為借款人提供緊急救濟的聯邦法律是否真能解讀為從財政部賬面上抹去4300億美元。

大法官塞繆爾·阿利托表示，政府顯然認為在發放福利時，“這裏一萬億，那裏一萬億，對國會來説真的沒多大區別”，並補充説這似乎"不太合理"。

大法官尼爾·戈薩奇質疑教育部長米格爾·卡多納在提出具有如此廣泛經濟影響的法規時是否超出了其職權範圍。“我理解部長在教育事務方面擁有豐富專業知識，但就宏觀經濟政策而言，我們通常是否認為每位內閣部長——儘管學識淵博——都具備這種知識？”

自由派大法官表示，當國會授權教育部長通過豁免或修改"適用於學生財政援助計劃"的法律條款來應對國家緊急狀態，以確保借款人的財務狀況不會惡化時，債務減免顯然是其中的一部分。

“國會的規定再清楚不過了，“大法官埃琳娜·卡根説。“我們每天都在處理非常令人困惑的國會法規。但這個不是，“她指的是該計劃基於2003年《英雄法案》。

拜登政府方面辯稱，此事根本不應訴至最高法院，因為提起其中一項訴訟的六個共和黨主政州在週二庭審中主張——另一項訴訟由兩名個人借款者提起——他們並未受到債務減免計劃的損害，因此缺乏起訴的法律資格。

代表政府出庭的美國副司法部長伊麗莎白·普雷洛格指出，因債務豁免而減少收入的貸款服務機構才具備此種資格。她補充説，實際上沒有任何服務機構對該計劃提出質疑，這使密蘇里州能否代表一家與該訴訟劃清界限的州屬學生貸款機構提起訴訟的論點存疑。

儘管本案核心在於對法規的解釋，但大法官們對政策本質的看法在週二的庭審中時有表露。

大法官索尼婭·索托馬約爾表示數百萬人將從該計劃中受益，並強調：“其中許多人沒有足夠資產來應對疫情後的困境。“她對代表各州原告的內布拉斯加州副司法部長詹姆斯·坎貝爾説道：“而你們的立場是要讓法官而非教育部長，來決定給予他們多少援助。”

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茨則關注未揹負學生債務羣體面臨的困境。他舉例説，設想一位高中畢業生貸款創辦草坪護理公司，而其同學卻通過學生貸款上大學。

“從統計數據來看，我們知道擁有大學學位的人一生中的經濟狀況將明顯優於沒有學位的人，而政府卻告訴這些人，你無需償還貸款，”首席大法官羅伯茨表示。“沒有人告訴試圖創辦草坪服務企業的人他不必償還貸款，”他説，“儘管他的税款正在”補貼他的同學。

大法官們對權力分立——即憲法規定的立法、行政和司法部門各司其職的結構——的不同看法經常成為爭議焦點。

“這個案子讓我想起幾年前在另一位政府”——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的政府——“試圖單方面取消‘追夢人’計劃時我們審理的案件，我們阻止了那次行動，”首席大法官羅伯茨提到，該計劃為某些未經授權進入美國的年輕人提供暫緩遣返的保護。

“我們非常認真地對待權力分立的原則，認為權力應當分散以防止濫用，”他説。

大法官凱坦吉·布朗·傑克遜表示，這一原則並非促使法院否決該計劃，而是要求大法官們不介入這場爭議。

她説，法律地位的原則將法院的權限限制在當事人有實際利害關係的爭議上，而不僅僅是意見分歧。

美國聯邦政府副檢察長伊麗莎白·普雷洛格在最高法院出庭代表聯邦政府。圖片來源：羅德·蘭基/祖瑪通訊社她表示，應該讓政治部門"在沒有各州、實體和個人的訴訟洪流乾擾的情況下解決這個問題，這些訴訟方對結果並沒有真正的切身利害關係”。

她説，如果各州可以根據學生貸款案件中的論點對任何計劃提出質疑，“我擔心我們將面臨聯邦政府運作能力方面的問題”。

2020年3月，幾乎就在特朗普宣佈新冠疫情為國家緊急狀態後，政府立即開始為學生貸款借款人提供救濟。時任教育部長貝琪·德沃斯暫時暫停了聯邦學生貸款借款人的還款和利息累積。在特朗普和拜登政府期間，教育部八次延長了還款暫停期。

隨着臨時救濟措施定於去年8月結束，卡多納援引《英雄法案》，為年收入低於12.5萬美元的借款人提供最高1萬美元的永久性減免，併為持有佩爾助學金（通常授予最貧困學生）的借款人額外減免1萬美元。

卡多納認為，由於疫情，借款人違約的風險增加，他引用的研究顯示，在政府為學生貸款提供臨時救濟後，之前的緊急情況中也出現了這種模式。

共和黨人指責白宮利用《英雄法案》作為後門，兑現拜登競選時免除部分學生債務的承諾，這一提議未能在國會通過。在週二的辯論中，普雷洛格表示，共和黨禁止貸款減免的法案同樣未能通過。她説，國會在2021年通過的《美國救援計劃》中預見了債務減免，該法案提供了各種與新冠相關的計劃，其中免除的貸款金額不計入所得税。

這項減免計劃預計將在最高法院面臨艱難挑戰，該院的保守派多數對其他拜登政府的政策持批判態度，並已廢除了多項與新冠疫情相關的措施，包括禁止驅逐租客的禁令以及要求大型企業為員工進行病毒檢測或強制接種疫苗的規定。

6月，最高法院以多數意見通過了一項檢驗行政權力的標準——“重大問題原則”，該原則要求行政部門在實施具有重大經濟和政治影響的政策前，必須獲得國會的明確授權。

週二的辯論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多數大法官的發言均體現出意識形態傾向。佈雷特·卡瓦諾和埃米·科尼·巴雷特兩位大法官雖然對貸款計劃表現出些許疑慮，但主要聚焦於訴訟資格程序性問題及教育部長對學生財政援助的特定責任，暗示他們可能成為決定該計劃未來的關鍵投票。

“最高法院歷史上最嚴重的錯誤之一就是屈從於行政緊急權力的主張。而法院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正是抵制總統緊急權力主張的時刻，“卡瓦諾大法官表示。

不過他同時指出，法院在疫情期間對行政權力劃定了明確界限。政府辯稱學生貸款減免"完全屬於教育部長正常職責範圍”，這與法院此前否決的美國疾控中心驅逐禁令形成鮮明對比。

巴雷特大法官對州政府與個人借款者提出的法律立場論點進行了質詢，這些借款人抱怨自己未能充分利用該計劃的最大化福利。

“去年剛還清貸款的人能否以未被納入債務減免範圍為由提起訴訟？“巴雷特大法官詢問道。

“政府制定了4000億美元的學生貸款減免計劃，而（這兩名借款人）揹負的債務卻未獲免除。“私人原告律師J·邁克爾·康諾利表示。

拜登訴內布拉斯加州案及教育部訴布朗案的裁決預計將在7月前公佈。

——本文由簡·沃爾夫與加布裏埃爾·T·魯賓共同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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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於2023年3月1日印刷版，標題為《最高法院對學生貸款減免計劃持懷疑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