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汽車新疆工廠因人權問題停產 - 《華爾街日報》

大眾汽車在新疆烏魯木齊的合資企業原本旨在為中國欠發達的西北地區創造數百個就業機會。圖片來源：中國日報/路透社北京——大眾汽車集團11年前與一家中國合作伙伴達成協議，在偏遠的新疆地區新建一家汽車工廠，兩國領導人當時都稱讚此舉將促進德中經濟關係。

如今，這個項目卻成了這家德國汽車製造商的煩惱，其在德國國內也因涉足新疆而招致批評，西方人權活動人士和政客聲稱，新疆當局將穆斯林維吾爾人當作強迫勞動力。

大眾汽車中國區負責人拉爾夫·布蘭德斯塔特(Ralf Brandstätter)2月中旬前往新疆工廠，試圖消除外界的擔憂，他本週表示，他沒有看到任何侵犯人權的行為。他的這次行程也凸顯了大眾汽車在該工廠面臨的另一個問題：該工廠未能實現大眾汽車及其合資夥伴、上海政府所有的上海汽車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最初制定的宏偉計劃。

位於新疆首府烏魯木齊的這家工廠是中國西北地區第一家乘用車工廠，按照德國標準建造了車身、噴漆和總裝車間，計劃每年生產多達5萬輛汽車。

布蘭德斯塔特的前任去年曾表示，該工廠年產量一度達到約2萬輛，但此後有所下降。

大眾汽車表示，目前該工廠的汽車裝配車間已停止生產整車。取而代之的是，每年有最多1萬輛在中國東部組裝的汽車被運往新疆工廠，進行零部件、電氣檢測以及系統測試，隨後在當地銷售。

“商業模式已經改變。目前我們沒有自主生產。”布蘭德斯塔特本週表示。這是近兩年來大眾汽車高管首次訪問該工廠。芯片供應問題以及中國的新冠防疫限制，導致近年來該合資企業裁員近三分之二。

中國對大眾汽車至關重要。中國是大眾汽車最大的單一市場。根據集團年報，2021年其在華合資企業貢獻了約14%的營業收入。大眾在華業務銷售了約300萬輛汽車，這些汽車產自全國各地的工廠。

大眾汽車中國區負責人拉爾夫·布蘭德斯塔特表示，關閉烏魯木齊工廠的問題並未被提上議程。圖片來源：克里斯蒂安·博奇/彭博新聞布蘭德斯塔特本週表示，他在訪問期間沒有發現侵犯人權的證據。大眾汽車表示，在該工廠工作的240名員工中，近30%是少數民族。

此次訪問在國內再次引發批評。代表員工參與大眾汽車監事會的大眾汽車工會表示，必須明確烏魯木齊工廠在多大程度上將其價值觀延伸至廠區之外。

“我們要求德國企業不僅要調查情況，還要對此做出反應，”德國綠黨人權事務發言人鮑里斯·米亞托維奇表示。

大眾汽車高管本週表示，由於無法完全控制這家各持股50%的合資企業，大眾無法單方面做出與該工廠相關的關鍵決策。

“關閉工廠的問題並不存在，”布蘭德斯塔特表示，“一方面，與上汽集團討論此事沒有基礎；另一方面，關閉工廠只會是一種象徵性行動，對工人造成嚴重後果。”

他表示，任何決定都需要大眾和上汽雙方達成一致。布蘭德斯塔特稱，儘管如此，大眾仍對該工廠負有嚴肅責任，並承諾遵守基本價值觀和法律。

上汽集團未回應置評請求。

去年，大眾汽車前中國區負責人表示，出於商業原因，公司和上汽決定繼續運營該工廠。他當時稱，上汽曾告知大眾，若因政治原因關閉工廠將弊大於利。

大眾汽車烏魯木齊合資企業旨在引領中國欠發達的遠西地區製造業發展，創造了數百個就業崗位。

2012年，時任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和中國總理温家寶在沃爾夫斯堡的大眾汽車總部微笑着見證了高管們簽署協議。烏魯木齊工廠於次年8月投產。

北京當局以"職業培訓中心"為名，在新疆西部等地建立了大規模拘禁營，主要針對當地以穆斯林為主的少數民族羣體。圖片來源：Ng Han Guan/美聯社2014年，大眾汽車合資企業表示將助力培養該地區汽車人才與技術，並向烏魯木齊一所高校捐款共建自動化相關研究實驗室。

中國政府對待新疆的政策——這片與中亞接壤、生活着數百萬講突厥語的維吾爾族及其他以穆斯林為主的少數民族的土地——自2014年起開始收緊，當時全國範圍內爆發多起致命恐怖襲擊，當局將之歸咎於新疆地區的激進分子。

除了在全境實施高強度警力部署和嚴密電子監控外，中國還以"職業技能教育培訓"為名，對新疆主要穆斯林少數民族開展大規模拘禁，作為長達數年的強制同化運動組成部分。北京聲稱這些設施旨在改善民生、打擊宗教極端主義。

人權組織和西方研究者指控中國政府通過所謂"勞動力轉移計劃"，強迫維吾爾族及其他突厥語系穆斯林前往全國工廠務工。跨國企業因此面臨人權組織壓力，被要求清除其中國供應鏈中的強迫勞動現象。

北京方面否認使用強迫勞動，並表示由政府組織的維吾爾族、哈薩克族及其他以穆斯林為主的少數民族勞動力轉移是扶貧計劃的一部分。

2020年，政府支持的智庫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在報告中指控一家中國電子產品製造商通過政府項目接收維吾爾族工人，並稱該公司與大眾汽車有關聯。

大眾汽車表示，報告中提及的企業均非其直接供應商，並稱未發現其供應鏈及與上汽集團、一汽集團的合資企業中存在使用維吾爾族強迫勞動的跡象。

“我們一致認為絕不容忍侵犯人權的行為。”大眾汽車高管布蘭德斯塔特本週表示。

聯繫本文記者久保田陽子，郵箱：[email protected]；鄭賽蓮，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大眾汽車為新疆工廠辯護，稱未發現侵犯人權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