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生意威脅美國藥物研發 - 《華爾街日報》

插圖：多米尼克·布加託猴子生意陷入了困境。

雖然我們許多人寧願不去多想，但在開發關鍵醫療產品（如新冠疫苗）的過程中，猴子經常被用於實驗室測試。可悲的是，全球非人靈長類動物的貿易可能涉及不透明的交易，包括非法動物的走私。由此引發的反彈對美國世界領先的醫學研究產生了極大關注。

由於生物醫學研究需求的增加——以及東南亞養殖場提供的長尾獼猴供應有限——長期以來一直存在一個捕捉野生猴子的黑市。猖獗的走私是國際自然保護聯盟去年決定將長尾獼猴的狀態從“易危”改為“瀕危”的關鍵原因。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猴子進口國，美國終於對此採取了行動，但各政府機構之間的協調存在問題。聯邦檢察官在11月起訴了八人，指控他們經營一個偷獵野生猴子的國際團伙。被起訴的人中包括兩名柬埔寨野生動物官員，其中一人在前往參加一個瀕危物種會議時在美國被捕。美國最大的猴子進口商已收到調查傳票，導致他們暫時停止從柬埔寨進口。柬埔寨政府表示對此次逮捕感到“驚訝和悲傷”。

此次打擊行動加劇了美國非人靈長類實驗動物的短缺。美國每年進口約3萬隻生物醫學研究用猴，其中約60%曾來自中國，但北京在疫情期間禁止了此類出口，迫使美國企業轉向柬埔寨。業內人士普遍認為，中國此舉旨在疫情期間及中美貿易戰背景下，為本國生物醫學領域爭取優勢。中國駐華盛頓大使館未回應置評請求。Evercore ISI分析師伊麗莎白·安德森表示，短缺導致非人靈長類動物價格從疫情前約2500美元飆升至今年超3萬美元。

儘管安德森稱有推測認為中國可能很快重新開放出口，但目前供應仍處於中斷狀態，柬埔寨此前承擔了美國年進口量約60%的供應。

財務衝擊最為顯著的是查爾斯河實驗室等臨牀研究機構。該公司上月宣佈因收到美國司法部關於其柬埔寨供應商貨件的傳票而暫停發運實驗猴，股價應聲下跌10%。查爾斯河表示這將導致研究延遲，並對今年收入產生負面影響。另一主要供應商Inotiv股價過去一年跌幅超70%。該合同製藥研究商於11月披露，其柬埔寨主要供應商高管在起訴書指控之列，其兩家子公司已收到大陪審團傳票。

柬埔寨的一隻長尾獼猴。圖片來源：Getty Images研究延遲可能已經影響到生物技術公司，但由於高管們避免公開談論動物實驗，影響程度尚不明確。美國生物醫學研究協會主席馬修·貝利表示，他聽到公司反映項目正遭遇延誤。儘管查爾斯河實驗室和Inotiv尚未受到指控，但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正與國內實驗室合作，確認已在美國境內的猴子是否屬於野外捕獲。一位生物技術行業遊説人士稱，若企業無法充分證明猴子的來源，美國當局可能沒收其猴子，這將加劇供應短缺。

“近期我們有多批來自柬埔寨供應商的非人靈長類動物被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拒絕清關，”查爾斯河實驗室女發言人在郵件中表示，並稱公司相信其進口流程符合所有相關要求。

根據與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的協議，未來從柬埔寨的運輸將暫緩，直至建立基因檢測等新程序以篩除野生捕獲的猴子。

“美國政府表示目前不允許進口這些猴子，”查爾斯河實驗室首席執行官詹姆斯·福斯特上月與華爾街分析師的財報電話會議中提到，。“而國內現有的猴子——我們確實有一部分庫存——在未確認屬於人工繁殖前也暫不能使用。”

貝利先生表示，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採取的行動"單方面叫停了美國的藥物研發流程"。

該機構一位女發言人回應稱並未實施禁令，對靈長類動物進口合法性的評估"採取個案處理原則"。

動物福利研究所（倡導組織）研究員埃裏克·克萊曼指出，在建立完善的猴子溯源機制前，暫停所有柬埔寨進口是有必要的措施。該國11月的聲明雖否認走私指控卻未提及打擊走私的具體行動。“鑑於柬埔寨對指控的回應含糊其辭，我們認為需求端應加強管控，“克萊曼表示。

短缺現狀正迫使各方爭相尋找替代猴源。但實驗室用猴的培育需耗時數年，儘管毛里求斯、印尼、越南和菲律賓等地供應量有所增長，仍無法立即緩解困境。美國近年雖增加國家繁育基地資金，但規模有限。貝利指出，理論上擴大猴羣繁殖雖可行，但考慮到氣候差異等多重障礙，要達到科研所需數量級仍需多年時間及美國政府更大力度的投入。

貝利先生表示，他的團隊已聯合受影響各方組成聯盟，目前正與國會及行政機構合作，但政府最高層尚未形成緊迫感。雷蒙德·詹姆斯公司華盛頓分析師克里斯·米金斯指出，拜登政府高級官員似乎並未關注此事。他寫道，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和美國國立衞生研究院至少有所察覺，“但我們懷疑他們也不確定能採取哪些措施”。

在疫情導致全國封鎖並奪走逾百萬美國人生命三年後，最高層仍缺乏緊迫感與協調性的現狀令人費解。這不僅僅是資金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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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4日印刷版，標題為《實驗猴供應鏈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