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達科他州部落起訴美國要求增派警力,援引19世紀條約——《華爾街日報》
Joe Barrett | Photographs by Tara Rose Weston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南達科他州松嶺**——**最近一個夜晚,警官傑森·隆·希爾駕駛巡邏車穿過鬆嶺印第安保留地時接到調度呼叫。這片廣袤區域隨處可見木板封釘的房屋、廢棄車輛和流浪狗。
一名囚犯在當地醫院急診室擺脱了懲教人員,隆·希爾警官立即展開追捕,搜查停車場和附近街道。緊接着又接連收到兩起報警:二十英里外有人中風,另有一名醉酒男子正威脅一名孕婦。
奧格拉拉蘇族部落警察局長阿爾金·楊表示,在這片面積堪比康涅狄格州的保留地上,通常每12小時輪班僅有五六名警員巡邏,警察常被迫像隆·希爾警官那樣做出抉擇。
“有時民眾要等兩小時才能等到警察出警,有時根本等不到警察到場,“他説。
這個曾與美國西進運動抗爭數十年的部落,如今正為爭取條約承諾的警務援助與政府對簿公堂。在聯邦訴訟中,部落要求印第安事務局將南達科他保留地警力擴充三倍以上,稱條約承諾過提供充足執法力量保護部落成員免受"惡人"侵害。
部落領袖表示,保留地超50%居民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屬全美最貧困地區之一,部落根本無力自籌執法經費。這種情況在印第安保留地很普遍——無論是印第安事務局直接管轄,還是像松嶺這樣由部落與事務局簽約自聘警員。
“在美國本土就有一個第三世界國家,”奧格拉拉蘇族部落主席弗蘭克·星辰出巡説道。近日他參加完"傷膝河佔領事件"50週年紀念活動後,靴子上還沾着泥濘——1890年聯邦軍隊曾在此屠殺了200多名原住民。“我們獲得的資金嚴重不足,這正慢慢扼殺我們。”
奧格拉拉蘇族部落主席弗蘭克·星辰出巡出席近期舉行的傷膝河佔領事件50週年紀念活動。部落警察局長楊回憶,2001年他剛入警時,該部門有110多名警員,經費來自印第安事務局和司法部撥款。訴訟文件顯示,當撥款中斷後,印第安事務局並未如當初承諾般補足資金缺口。
楊局長表示,如今部落每年從印第安事務局獲得約400萬美元經費,用於維持調度中心和約33名巡邏警力,而他們每年要處理超過6.1萬起報警電話。
楊局長指出,涉槍報警電話從2000年代初的每年不足3起激增至現在日均近3起。2022年保留地發生16起謀殺案,是1970年代以來最高紀錄。“冰毒氾濫成災,在這裏説誰沒吸毒比説誰吸毒更容易,“他坦言。
55歲的家庭護理員達莉絲·莫里森-克勞因不堪警方出警遲緩,幾年前組建了社區志願巡邏隊。幾乎每晚,她都和幾位朋友開着里程錶顯示26萬英里的泥漬斑斑的SUV,巡視奧格拉拉鎮周邊大片區域。
被稱為“奧格拉拉憤怒奶奶”的這羣人表示,最近幾個月她們救助了一名被毆打後遺棄在路邊的無家可歸者;安撫了一名因吸食冰毒而駕駛四輪車撞上停放車輛的年輕男子;還將一名逃離施暴男友的年輕女性帶到了安全地帶。
“我們這裏幾乎沒有警察,所以我們試圖團結起來平息一些瘋狂的行為,“莫里森-克勞女士説。
當美國其他地區正在激烈爭論是加強警力還是削減警察經費時,這裏的人們對執法資金不足幾乎沒有異議。在部落最近提起的訴訟聽證會上,政府律師承認,部落土地上對資金的需求"至少是國會最終提供的兩倍,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可能遠遠超過兩倍”。
印第安事務局發言人未就訴訟置評請求作出回應。司法部發言人拒絕發表評論。
奧格拉拉蘇族部落警察阿爾金·楊表示,部落每年從印第安事務局獲得約400萬美元,用於資助和派遣約33名巡邏警官。
奧格拉拉蘇族部落的巡邏車停放在保留地司法中心外。政府在其駁回案件的動議中辯稱,條約中沒有明確規定美國必須向部落提供多少名警官。根據訴訟,部落要求配備112名警官,認為這一數字是基於印第安事務局自己對松嶺地區規模的評估,該地區有超過4萬人居住和工作。
一名聯邦法官正在權衡政府提出的駁回動議以及部落提出的初步禁令請求。
該訴訟部分基於1825年至1868年間簽訂的三項條約,當時在美國軍隊支持下的定居者不斷向西推進,各部落則進行激烈抵抗。因此政府通過談判獲得了執法權。例如1868年的《拉勒米堡條約》規定,如果"白人中的惡徒"對原住民實施侵害,政府將"立即逮捕並懲處違法者”。
前南達科他州聯邦檢察官布倫丹·約翰遜表示,這些條約並非給予部落的禮物。他在2020年贏得一項裁決,認定政府有條約義務為玫瑰花蕾蘇族部落提供由醫生主導的合格醫療服務。“這是出於必要。因為美洲原住民部落給美國政府造成了重大損失,“他説。
作為志願社區巡邏隊的一部分,達利斯·莫里森-克勞和幾位朋友定期在奧格拉拉鎮周圍大片區域進行巡邏。莫里森-克勞女士在疫情前創建了這個正式名稱為"奧格拉拉區社區警務"的組織。她和包括丈夫雷克斯·克勞在內的其他志願者大多數夜晚都會外出,巡視距離家兩英里的貝爾特村拖車公園以及該地區數英里的道路。他們充當警方的耳目,同時也會在警察或醫護人員到達前盡力提供幫助。
她説,最令人不安的事件之一發生在一個下雪的1月深夜,當時她看到一隻她以為是狗的動物正沿着拖車公園旁的溝渠移動。當那個身影突然站起來時,她意識到那是一個小男孩。
莫里森-克勞女士説,男孩表示他被阿姨趕出家門後在寒冷中尋找母親。
她説,她和另一位祖母安慰這個5歲的孩子超過一個小時,直到一名過度勞累的警察從鄰近城鎮趕來。
“人們問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只是説我厭倦了看到破碎的景象,“莫里森-克勞女士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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