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重返職場為火熱經濟再添動力 - 《華爾街日報》

美國女性正重返勞動力市場，這一趨勢正在幫助經濟在高通脹和利率上升的背景下保持增長。

女性就業人數已連續四個月超過男性，包括一月份的招聘熱潮，使她們佔據了非農就業崗位的49.8%以上。美國女性就業人數上次超過男性是在2019年底，當時疫情尚未導致近1200萬女性失業（男性失業人數為1000萬）。

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發及社交隔離措施重創了家政、護理、托育等需要密切人際接觸的女性主導服務行業。許多白領母親在學校轉為遠程教學後也離職照顧子女。

儘管一年後就業機會增加，但截至2021年3月，受育兒中斷和健康顧慮影響，在職母親數量仍比2020年2月減少近150萬。經濟學家曾憂慮女性失業越久，重返職場面臨的挑戰越大。

如今這些擔憂正在消退。隨着疫情影響的減弱和服務業招聘熱潮，女性正重新加入勞動力大軍並佔據服務業崗位。遠程教學、託兒所關閉和新冠恐懼正在消退。更高薪酬的吸引、遠程工作的普及以及經濟壓力等因素，正推動更多女性求職。

女性重返勞動力市場正推動經濟的基礎力量——服務業的發展，而快速上升的利率和高企的通脹已引發經濟衰退風險。隨着僱主們爭奪有限的勞動力資源，許多女性正獲得薪資增長，這有助於支撐消費支出的重新增長。

更多女性進入勞動力市場可能有助於緩解工人短缺問題。1月份失業率觸及53年低點3.4%。更多的勞動力供應可能有助於抑制工資上漲，並與美聯儲冷卻通脹的目標保持一致。

富國銀行高級經濟學家莎拉·豪斯表示，女性是"推動勞動力供應、或許還能為通脹壓力稍稍降温的極其重要羣體"。

障礙並未完全消除。由於高昂的費用和部分地區開放名額的缺乏，托兒服務對許多家庭來説仍然遙不可及。根據人口普查局數據，2月初有近500萬人因照顧未入托或上學的兒童而無法工作。而勞動力市場降温的跡象——包括職位發佈量下降——可能預示着工人需求將出現下滑。

目前，需求依然強勁。女性佔據了休閒酒店業、私立教育、醫療保健及其他服務行業66%的崗位——這些勞動市場的重要領域正在擴大招聘。截至1月的六個月內，女性在這些行業的就業人數增加了71.9萬，佔同期私營部門新增就業總量的38%。

男性在運輸倉儲、製造業和建築業等許多規模較小行業中佔據主導地位。這些領域在疫情初期曾迅猛增長，當時美國人搶購房產、進行裝修並在線購物，但近期已有所放緩。男性佔比約60%的科技密集型信息產業已連續兩個月裁員。

匹茲堡大學經濟學家斯特凡尼亞·阿爾巴內西表示，某些男性主導行業面臨的就業威脅，可能促使部分女性選擇比原計劃更長時間留在勞動力市場。這種動態在歷次經濟衰退期間屢見不鮮。

“如果你預見到經濟衰退將至，且意識到配偶所在行業高度敏感，可能會決定’我最好繼續工作而非辭職’“她解釋道。

阿爾巴內西指出，遠程辦公選項的普及度遠超疫情前水平，這也支持了女性重返職場。房地產服務公司仲量聯行數據顯示，美國辦公室使用率較疫情前下降約40%-60%，因更多人選擇居家或混合辦公模式。斯坦福大學經濟學家尼古拉斯·布魯姆與合著者的研究論文調查顯示，美國女性比男性表現出更強烈的居家辦公偏好。

2020年年中，註冊護士凱瑟琳·布朗從北卡羅來納州搬到弗吉尼亞海灘時，她計劃先安頓好兩個學齡孩子再找工作。這段職業空窗期最終演變為近兩年的居家教學與其他生活動盪。她51歲的丈夫是海軍外科醫生，時常被派駐中東，使得布朗女士完全無法獲得替補照護支持。

當她開始求職時，一家護理機構曾提供職位，但經理警告她多數班次將長達16小時。“我無法連續16小時保姆服務，“布朗女士説，“那樣工資就失去意義了。”

布朗女士意識到遠程工作最適合她的處境，於是完成了護士專業提供的多項遠程技能在線課程。自九月起，她開始為一家福利管理公司居家辦公，審核癌症患者及其醫生的保險申請。

“護理工作本就是容易職業倦怠的行業，“她説，但"你可以重塑職業道路。”

酒店、教育和醫療保健等私營企業仍有總計超過400萬個職位空缺。擁有68家早教中心的Lightbridge Academy首席執行官吉吉·施韋克特表示正在積極填補崗位。

施韋克特女士指出，近幾個月托育需求推動入學率上升。紐約布魯克林某分所一年前尚有學位，如今40多名嬰兒需排隊等候。

與2020年及2021年前幾個月勞動力短缺導致縮短工時的時期相比，教師崗位申請量增長約50%。

近期勞動力市場的復甦在母親羣體中尤為顯著。2020年11月，家有學齡子女母親的就業或求職比例已超過2020年1月水平。而家有學齡子女父親的勞動參與率在去年末出現回落，且低於2020年1月數據。無子女或子女年滿18歲女性的勞動參與率仍處低位，部分反映了疫情期間提前退休現象。

在拉斯維加斯，34歲的阿爾瑪·洛索亞在2020年初賭場停業時失去了賭場接待員兼收銀員工作後，現已重返職場。失去醫療保險對她而言尤為艱難，因為她三個孩子中有兩人存在健康問題。

“我無法獨自維持生計，“她説。

洛索亞與孩子們搬去和父母同住，父母不僅提供經濟支持，還協助兩個學齡孩子進行網課學習。2021年底孩子們恢復線下授課後，洛索亞得以順利重返職場，擔任賭場搬運工。

阿爾瑪·洛索亞在疫情失業後與父母同住。圖片來源：烹飪業工會女性主導的許多服務行業崗位平均薪酬仍低於男性主導職業。但隨着疫後復甦，餐館、酒吧和酒店等僱主面臨用工荒，過去一年這些低薪崗位的薪資水平已快速上漲。

根據亞特蘭大聯邦儲備銀行的數據，1月份最低收入階層工人的工資較上年同期上漲7.2%（12個月平均值）。這一增幅高於2021年1月4%的年增長率，且超過了最高收入工人的薪資漲幅。

達特茅斯學院經濟學教授克勞迪婭·奧利維蒂表示，每小時10美元的工作對需要協調學業安排的女性可能缺乏吸引力。“但如果同樣工作時薪漲到15、16美元或提供福利，我可能會接受。“她説。

女性就業復甦呈現跨種族特徵。今年初，25-54歲白人和黑人女性的勞動參與率已接近2020年1月水平。拉美裔女性勞動參與率在疫情初期跌幅最大，但去年夏季已反超疫情前水平。

儘管女性在勞動力市場取得進展，男性勞動參與率仍顯著更高。1月經季節調整的25-54歲男性勞動參與率達88.5%，較女性高出11.6個百分點。

男性自主創業比例也更高。經濟與政策研究中心分析顯示，去年上半年僅8.2%在職女性為自僱者，男性該比例達12.4%。但女性自僱率較疫情前上升0.7個百分點，增幅高於男性的0.3個百分點。

部分重返職場的女性選擇從事兼職工作——隨着勞動者對靈活性的需求增長，這類崗位正持續增加。

36歲的傑基·西芙在2018年第一個孩子出生後，曾從金融行業暫時離職。疫情爆發之初，她失去了 childcare 服務——隨着第二個孩子的降生，西芙女士將重返職場的計劃擱置了下來。

通過一家名為Reserve Squad的公司（該公司幫助職業中斷的女性保持與勞動力市場的聯繫），西芙女士於2020年底開始從事一些諮詢工作。她很快在辛辛那提一家律師事務所找到了職位，並於10月晉升為首席運營官。

西芙女士每週工作24至30小時，通常在下午3點結束工作，那時她的孩子們從日託中心和幼兒園放學。她説，如果需要，她會在孩子們入睡後晚上繼續工作。她表示，她的丈夫——一位診斷放射科醫生——也承擔了更多家庭責任。

“我發現工作時我的狀態更好，“她説，“這種既能投入工作創造價值，又能回家滿足家庭需求的調整非常理想。”

保羅·奧弗伯格對本文亦有貢獻。

請致信薩拉·錢尼·坎本，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勞倫·韋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女性重返職場為經濟注入新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