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現在來談談小規模的銀行恐慌

沒有什麼比銀行恐慌更能讓人度過一個輕鬆的週末了。週五市場再次下跌，監管機構關閉了硅谷銀行（SVB），這是美國第16大銀行，也是自2008年危機以來倒閉的最大銀行。幾天前，Silvergate Capital宣佈正在清算其銀行。每當寬鬆信貸狂潮後利率迅速上升時，金融體系就會出現裂痕，令人驚訝的是，這次花了這麼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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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存款保險公司週五接管了SVB，等到美聯儲糾正其寬鬆貨幣政策的錯誤時，可能還會有更多銀行倒閉。至少從第一共和銀行（-14.8%）和PacWest Bancorp（-37.9%）等地區性銀行股票的急劇拋售來看，投資者似乎有這種擔憂。

SVB的客户包括領先的風險投資公司和科技初創企業，其中一些中國企業需要離岸賬户來籌集外資。總部位於聖地亞哥的Silvergate規模較小，但近年來通過為加密貨幣公司服務而發展壯大。

兩者的共同點是缺乏多樣化的存款基礎，併成為經典的“借短貸長”銀行策略的受害者。儘管它們的負債由國債等表面上安全的資產支持，但當利率上升時，銀行持有的債券會貶值。這些債券必須持有至到期，否則出售時就會遭受損失。

硅谷銀行和Silvergate因拋售債券以彌補存款外流而遭受鉅額虧損。監管機構對加密貨幣的打擊也促使Silvergate客户撤資，導致其損失進一步擴大。

Silvergate週三表示將基於近期行業和監管變化啓動清算程序。其與加密行業的緊密關聯可能使其在政治上過於敏感，導致沒有銀行願意接手。儘管監管機構必將把Silvergate的倒閉作為警示案例，告誡銀行不要服務加密行業，但集中化的存款結構才是其倒閉的主因。

硅谷銀行的商業模式更具韌性，但仍易受市場衝擊。利率上升使其初創企業客户難以籌集新股本。隨着客户提取存款，硅谷銀行不得不虧本出售債券。本週該行披露證券出售導致18億美元虧損，需籌集22.5億美元股本。

這引發了對其資不抵債的擔憂，導致客户和投資者迅速撤離。據報道該行週五在尋找買家，我們希望監管機構沒有在同日過快關閉硅谷銀行，從而排除了潛在私人投資者的救援可能。

美國銀行和摩根大通曾在2008年危機中救助小型銀行。但此次銀行可能不願重施援手，因監管機構上次因被救助銀行的過失懲罰了它們。接管硅谷銀行預計將耗費聯邦存款保險公司資金以償還受保存款人。

但若硅谷銀行註定失敗，任其倒閉比政府救助更為妥當——儘管某對沖基金大佬本週提出相反建議。2008年危機難道沒讓我們明白？政府救助貝爾斯登讓所有人都認為雷曼兄弟也會獲救。

硅谷銀行和Silvergate的倒閉似乎並未對金融體系造成明顯的系統性風險，除非出現更大範圍的金融崩潰危險，否則市場紀律必須佔上風。SVB的投資者和客户從政府的寬鬆貨幣政策中獲益。為什麼他們在用這些輕鬆賺來的錢冒險後，還能從政府的救助中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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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的銀行倒閉事件是糟糕的貨幣政策引發的信貸狂熱的又一次慘痛教訓。當美聯儲不得不糾正其錯誤時，清算總會到來。這就是2008年的故事，也是經濟歷史學家查爾斯·金德爾伯格在《狂熱、恐慌與崩潰》中傳授的永恆教訓。我們在去年的加密貨幣崩盤和英國養老基金的流動性緊縮中看到了恐慌的初步跡象。

現在它已經衝擊了美國的金融體系，而且可能會有更多的受害者。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週五表示，美國銀行體系“仍然具有韌性”，但這也是美聯儲官員本·伯南克和蒂姆·蓋特納在2008年恐慌之前所認為的。

雖然如今的大型銀行比2008年金融危機前資本充足得多，但一些存款基礎不夠多元化的地區性和小型銀行可能容易受到衝擊。其中一些銀行可能過度暴露於商業地產等壓力較大的行業。美聯儲在繼續其抗通脹行動時必須謹慎。

但是，沒有人——尤其是央行預言家們——應該對現在潮水退去時岸上出現的屍體感到驚訝。投資者必須為未來可能出現的嚴峻形勢做好準備。

硅谷銀行總部位於加利福尼亞州聖克拉拉市。圖片來源：菲利普·帕切科/彭博新聞社刊登於2023年3月11日印刷版，標題為《現在來點銀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