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銀行紓困案 - 《華爾街日報》

財政部和美聯儲於週日深夜介入，以遏制硅谷銀行週五倒閉引發的金融衝擊，承諾保障包括未投保存款在內的所有存款，並向其他銀行提供貸款，避免它們因固定收益資產蒙受損失。

這實際上是對銀行系統的救助——儘管監管機構和拜登政府官員一直宣稱經濟形勢大好、無需擔憂。華盛頓永遠不會承認的殘酷事實是：硅谷銀行的崩潰正是多年來貨幣政策和監管失誤累積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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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和硅谷上週末陷入全面恐慌，強烈要求財政部和美聯儲出手救市。危機中最能檢驗誰保持冷靜——顯然不是億萬富翁對沖基金經理比爾·阿克曼或風投家大衞·薩克斯這些恐慌情緒的推波助瀾者。

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接管硅谷銀行後，最利落的解決方案是尋找私人買家接手。這曾是歷次金融危機的首選方案，FDIC原定於下午結束競標。

但FDIC董事會中伊麗莎白·沃倫的追隨者羅希特·喬普拉出於意識形態敵視銀行併購，苛刻的收購條款也可能嚇退潛在買家。如今大型銀行被視為最安全避風港，存款正瘋狂湧入。摩根大通只需將資金存入美聯儲準備金賬户即可坐享利息，何必自找政治麻煩？

硅谷銀行高管犯了錯誤，他們將為此付出代價，但寬鬆貨幣政策和誤導性監管難辭其咎。隨着美聯儲向全球釋放美元流動性，資金湧入作為該行客户基礎的創投企業。該行存款激增——遠超其可安全放貸的規模。

在接近零利率的環境下，硅谷銀行為追求更高收益將資金配置於長期固定收益資產。2008年危機後的監管機構為衡量銀行資本金，曾認定這些國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幾乎無風險。若監管者聲稱資產無風險，銀行和儲户難免放鬆警惕。

但當美聯儲為遏制其助推的通脹快速加息時，這些證券價值縮水。若被迫提前拋售這些資產，硅谷銀行將承受鉅額資本損失。隨着儲户擠兑，噩夢成真。負責監管該行的舊金山聯儲竟未能察覺這一日益加劇的脆弱性。美聯儲和財政部試圖歸咎於銀行家，但其失職程度有過之無不及。在硅谷銀行事件後，提拔舊金山聯儲主席瑪麗·戴利進入理事會的提議顯得荒謬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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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地區性銀行股拋售潮表明，銀行期限錯配風險可能不僅限於硅谷銀行。聯邦存款保險公司雖設立實體為25萬美元法定保險額度內的儲户提供保護，但硅谷銀行約85%-90%存款未獲保險。市場擔憂其他銀行的儲户將聞風出逃。

因此，聯邦政府幹預的呼聲高漲。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週日表示，不會對硅谷銀行進行“救助”，但她這是在玩弄語義。聯邦政府表示，他們將擔保硅谷銀行和紐約簽名銀行的無保險存款。通常情況下，銀行倒閉時，這些儲户將收回他們的錢，但會有15%到20%的損失。這對許多客户來説無疑是一個困難，但25萬美元的限額是眾所周知的。

接下來會是普遍的無保險存款擔保嗎？這將是一個巨大的政策讓步，基本上承認了2010年多德-弗蘭克法案建立的監管機制失敗了。我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仍然擔心“道德風險”的人。但對無保險存款的全國性擔保，即使是有限時間的，也意味着這將成為任何金融恐慌時的默認政策。

還有一個問題是這種擔保的合法性。聯邦存款保險公司在2008年恐慌期間創建了一個“交易賬户擔保”計劃，但國會明確讓它在多德-弗蘭克法案中到期。國會設定了25萬美元的保險限額，以保護普通美國人，而不是硅谷的風險投資者。

聯邦存款保險公司可能已經對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採取了“系統性風險例外”措施，但考慮到它們的規模，這有些牽強。監管機構的聯合聲明稱，它獲得了聯邦存款保險公司和美聯儲董事會所需的三分之二投票，我們想看看司法部法律顧問辦公室的創造性法律工作。

美聯儲作為所有來者的流動性提供者，正在按照應有的方式行事。但它更進一步，向銀行提供以國債和其他固定收益資產為抵押的一年期貸款。美聯儲將以面值評估這些資產，這意味着銀行不必虧本出售資產。美聯儲基本上是在擔保因銀行承擔了美聯儲政策鼓勵的久期風險而遭受損失的銀行資產。這也是一種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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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將遏制週一市場的任何混亂，但若未能奏效，我們猜測財政部、聯邦存款保險公司和美聯儲將尋求為整個銀行體系內未投保的存款提供擔保。美聯儲希望避免因金融損失而承擔制度性指責，而拜登總統在準備明年競選連任之際，會竭盡全力防止金融恐慌波及整體經濟。

但救助行動也存在政治風險。若政府在未經國會批准的情況下擔保存款，將面臨正當的法律質疑。若市場未能平復，白宮可能會選擇向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施壓。但麥卡錫本就領導着躁動的共和黨黨團，對富裕儲户的救助將助長民粹主義對華盛頓的憤怒。

批評者言之有理。這是15年來第二次（不包括新冠疫情引發的短暫恐慌），監管機構先是助長信貸狂熱，隨後在寬鬆貨幣停止時未能預判金融恐慌。民主黨人和媒體或許試圖將問題歸咎於銀行家或特朗普政府，但這些只是政治上的轉移視線。

實施史上最魯莽的貨幣和財政實驗，終將面臨代價清算。第一張賬單以通脹形式送達，第二張則以金融恐慌呈現——其經濟破壞力可能不會止步於硅谷銀行。

圖片來源：DADO RUVIC/REUTERS出現在2023年3月13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硅谷銀行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