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總統與衰老科學 - 《華爾街日報》

變老並不可恥。每個人最終都會變老，儘管有些人會比其他人更優雅地老去。我們80歲的總統看起來和行動上都完全符合他的年齡。然而，許多人直到90多歲仍保持思維敏捷和身體強健。

俗話説年齡只是一個數字，這話有一定道理。科學家們越來越區分實際年齡和生理年齡。一個人的生理年齡可能比他的實際年齡更年輕或更老，這取決於他的身體和細胞如何老化。衡量這一數字的最佳指標來自我們的端粒——覆蓋染色體並保護基因的DNA鏈。

每次細胞分裂時端粒都會變短，而隨着我們變老，細胞會不斷分裂。當端粒變得太短時，細胞會死亡或衰老——它們永久停止分裂。衰老細胞會在組織中積累併發出炎症信號，損害附近的細胞，導致骨關節炎和阿爾茨海默病等疾病。

有些人天生端粒較長，這是由於遺傳和母親健康狀況。焦慮程度較高、營養較差和生活方式不健康的母親更可能生下端粒較短的嬰兒。因此可以説，有些人在生命開始時生理上就比其他人更年輕，儘管這些差異並不明顯。

環境和生活方式因素也顯著影響人們隨着年齡增長端粒縮短的速度。吸煙、過量飲酒、污染、壓力、社交孤立和食用加工食品等會產生氧化應激，導致端粒更快縮短。氧化應激還會直接損害組織。如果有些人感覺自己在疫情期間老得更快，他們可能是對的。

另一方面，體育鍛煉、高水平的社會支持以及富含抗氧化劑的健康飲食可以減緩端粒縮短的速度，並降低氧化應激。因此，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僅降低了患慢性疾病的風險，還延緩了衰老過程。

大量研究發現，端粒長度與心臟病、癌症、認知能力下降和其他與衰老相關的疾病之間存在關聯。上個月發表的一項研究發現，在60至79歲身體健康的老年人中，較短的端粒與抑鬱症狀、認知問題以及衰老細胞分泌的炎症細胞因子IL-6水平升高有關。

端粒較短的人往往壽命更短，儘管目前尚不清楚端粒長度是否是壽命的限制因素。一項研究發現，在60歲以上的人羣中，端粒較短的人死於心臟病的可能性是其他人的三倍，死於傳染病的可能性是其他人的八倍。

年輕一代的生物衰老速度可能比他們的長輩更快。2019年藍十字藍盾的一項研究發現，千禧一代的身心健康下降速度比上一代人更快，並預測他們在同齡時的死亡率可能比X世代高出40%以上。這部分是因為千禧一代的抑鬱、藥物濫用、高血壓和高膽固醇水平更高。值得注意的是，致命的中風和心臟病發作在過去十年中在年輕人中不斷增加。30歲是新的50歲嗎？

生物科技初創企業正在探索通過藥物治療來減緩或延緩衰老效應。一種策略可能是延長端粒，但一些科學家擔心這可能會引發癌症。激活一種能阻止端粒縮短和死亡的酶，也可能產生能夠無限複製的癌細胞。

另一種策略是清除可能導致組織附帶損傷的衰老細胞。由傑夫·貝索斯和彼得·蒂爾支持的Unity Biotechnology公司正在研究能夠消滅衰老細胞的藥物。2016年的一項研究發現，清除與兄弟同一天出生、同窩飼養、相同條件下長大的小鼠體內的衰老細胞，使其看起來更年輕，並延緩了白內障和脊柱彎曲的發生。清除衰老細胞還將小鼠的壽命延長了多達三分之一。

至於延緩認知衰退，目前有數百種採用不同策略的治療方法正在開發中。然而，最自然的方法——健康的生活方式和減少壓力——似乎可以降低患痴呆症的風險。上週發表在《美國醫學會雜誌》上的一項研究發現，即使在調整了社會經濟和生活方式因素（如運動和飲酒）以及慢性健康狀況的差異後，感知壓力水平較高的老年人出現認知障礙的可能性仍高出50%以上。

阿爾茨海默病還與較短的端粒有關。但令人困惑的是，一些人大腦中具備該疾病的所有病理特徵，卻沒有出現症狀。科學家推測這些人擁有更高的認知儲備——即對腦損傷的恢復能力——這與高等教育、高腦力要求的職業和健康生活方式相關。

這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為什麼有些90歲老人依然思維敏捷，而有些80歲老人卻已反應遲鈍。拜登總統是否因年齡過大而不適合競選連任？從實際年齡來看或許未必，但他的端粒幾乎肯定會顯示其認知能力正在快速衰退。

3月10日，喬·拜登在白宮發表講話。圖片來源：Evan Vucci/美聯社刊載於2023年3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拜登總統與衰老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