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倫保證之際，銀行擠兑持續——《華爾街日報》

珍妮特·耶倫週四再次保證美國銀行業穩健無虞——但我們懷疑連財長本人是否真信。顯然無人買賬。就在貝爾斯登倒閉十五週年紀念日當天，美國最大銀行們被迫斥資300億美元救助第一共和銀行。週年慶快樂！

這家總部位於舊金山的銀行股價自上週三以來暴跌70%，信用評級已被調降至垃圾級。聯邦存款保險公司對硅谷銀行（SVB）和簽名銀行未投保存款的擔保，或是美聯儲新推出的緊急貸款工具，都未能安撫第一共和銀行的投資者與儲户。

更令人不安的是，摩根大通等機構上週末提供的700億美元流動性支持似乎杯水車薪。若第一共和銀行的問題不止於資金流動性，美國銀行體系的風險可能遠超監管機構預期，經濟放緩時或將進一步惡化。

第一共和銀行主要服務加州灣區、洛杉磯、波士頓和紐約的高淨值客户。其約三分之二存款未投保，一旦客户信心崩塌極易引發擠兑。早在SVB暴雷前，富裕客户就已開始抽離存款。

SVB的崩塌加速了資金外逃，美聯儲緊急貸款工具本意是助銀行渡過擠兑危機。與此同時，FDIC動用"系統性風險例外"條款為SVB和簽名銀行未投保存款擔保，旨在通過建立隱形防火牆防止風險蔓延。美聯儲數據顯示，最近一週銀行從兩項應急工具中借入1648億美元，但恐慌仍在持續。

原因之一是，第一共和銀行2126億美元資產中僅有15%為投資證券，且主要由市政債券構成。相比之下，硅谷銀行大部分資產為美國政府債券或抵押貸款支持證券，這些證券在利率上升時存在久期風險，但在危機時也更容易變現。

市政債券具有免税優勢，在計算監管資本時風險權重較低。監管機構還將市政債券列為"高質量流動性資產"——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多數市政債券由家庭和共同基金持有，二級市場交易清淡。

市政債券與其他長期政府證券具有相似的久期風險，卻無法快速拋售以償付存款。美聯儲緊急貸款工具也不接受多數市政債券作為抵押品，而第一共和銀行持有的證券中極少能通過央行新設立的超級貼現窗口獲得融資。

該行大部分資產由商業和住宅房地產貸款構成。“我們的貸款組合集中於單户住宅抵押貸款，包括非合規貸款、浮動利率貸款、初期只付息貸款和大額抵押貸款，“其投資者報告警告稱，隨着利率上升，這些貸款可能面臨違約風險。不妙啊。

商業房地產貸款違約率持續攀升，在第一共和銀行的主要信貸市場尤為明顯。加州灣區房價已暴跌至接近疫情前水平，科技公司裁員又帶來新的信用風險。貸款損失風險或許能解釋政府為何急於通過注資來拯救第一共和銀行。

與硅谷銀行類似，第一共和國銀行曾受益於美聯儲零利率和量化寬鬆政策，這使其富裕客户的存款激增。該行將這些存款用於發放當時看似安全、如今風險陡增的貸款。當前市場正在強化風險管控。

這再次證明《多德-弗蘭克法案》的監管體系已然失效。民主黨人將矛頭指向2018年兩黨合作的銀行改革法案——該法案使地區性銀行免除了適用於大型銀行的諸多繁重監管。但第一共和國銀行的一級槓桿率仍高於多數大型銀行，儘管這可能仍不足以覆蓋潛在損失。

根本問題在於美聯儲的現代貨幣實驗與《多德-弗蘭克法案》扭曲了銀行資產負債表。隨着美聯儲修正其通脹政策失誤，金融體系的脆弱性正逐漸顯現。拜登政府越是堅稱經濟與銀行體系"毫無問題”，而現實明顯相反時，市場就越發不安。

借用泰勒·斯威夫特的歌詞：銀行或許看似無恙，實則危機四伏。

刊載於2023年3月17日印刷版，原標題《耶倫保證之際，銀行擠兑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