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是否導致了硅谷銀行的倒閉？——《華爾街日報》

若政府出資，企業自會趨之若鶩。這是硅谷銀行倒閉事件中被忽視的一條暗線。若華盛頓追究責任，最大的矛頭應當指向其自身。

讓我們剖析過去一週真正崩塌的根源。顧名思義，硅谷銀行本是科技創客們的首選貸款方。該行宣稱服務全美近半數由風投支持的科技與醫療初創企業。但近年來這些客户日益集中於單一領域。“我們服務於創造積極環境變革的羣體”，硅谷銀行官網如此標榜，並特別指出與約1550家"氣候科技與可持續發展領域"企業有合作。

這些公司大多並未滿足關鍵市場需求。據《華爾街日報》披露，硅谷銀行之所以受追捧，正因其願為"常處虧損狀態、有時連產品都未面世、在其他大行難以獲得信貸額度或貸款"的初創企業提供服務。一位科技創業者向law.com提供了更尖鋭的評述：“本質上是次級商業貸款。這些企業沒有信用記錄，持續燒錢，在現行利率下幾乎不可能籌集同類資本…本質上屬於社會信用。”

究竟何種力量驅使銀行罔顧風險，向無人問津的產品服務傾注資金？答案之一是寬鬆貨幣與失當監管——在美聯儲長期零利率的迷思下，經濟體系充斥流動性，促使硅谷銀行等機構大舉持有主權債務。另一推手？華盛頓通過拜登總統打造氣候產業的計劃發放補貼，人為催生本不存在的市場。

2021年國會通過的1.2萬億美元"基礎設施"法案，吹響了清潔技術狂潮的起跑哨。該法案為電網改造、太陽能、碳捕集、電池儲能、電動汽車充電基礎設施、地熱、“智能社區"設備、微電網、二氧化碳運輸、水電、風電、燃料電池、廢物管理和能效提升等新"技術"提供了數千億美元資金。去年所謂的《通脹削減法案》又向潛在綠色創新者投入更多資金，同時延長了家庭税收抵免政策，試圖吸引美國人購買這些政府推動的新產品。

拜登政府的法案是奧巴馬2009年刺激計劃的超級加強版——後者曾催生Solyndra公司的聯邦貸款擔保等綠色鬧劇。但華盛頓向來擅長重蹈覆轍。這次聯邦政府將主要責任轉嫁給申請撥款的地方政府或企業實體，再由它們進行資金分配。但核心信息始終未變：數千億美元的蜜罐正等待攫取。清潔技術爭奪戰由此展開。

雖然硅谷銀行倒閉的主因是在市場高點購入債券（被迫拋售時遭受重創），但過去幾年該行還大幅增加了對次級企業的貸款和授信額度。若不是拜登政府在綠色科技領域設置的鉅額資金誘惑，這些操作會有多少發生？《華盛頓郵報》報道承認，硅谷銀行週末的倒閉最初意味着"許多大型清潔技術公司面臨破產”。文章不經意間暴露出華盛頓的責任——它提到許多投資者仍寄希望於"聯邦立法注入的數千億美元公共資金"能夠"緩解銀行倒閉的衝擊波"。

政治因素並未就此止步。即便是初級銀行監管者也應察覺到硅谷銀行的困境，但顯然這超出了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行長瑪麗·戴利的職責範圍。她與團隊近來更熱衷於研究假想中的氣候風險，而非銀行倒閉的真實威脅。哪位覺醒的監管者會忍心對清潔科技金融寵兒下重手呢？

至於所謂的政府資金注入，事實證明投資者根本無需等待撥款。硅谷銀行儲户數量較少，但多數存款遠超25萬美元的聯邦保險上限。若這是一家專攻石油天然氣領域的德州地區銀行，這些儲户註定血本無歸。但拜登政府立即出手紓困，承諾全額保障所有清潔科技企業。補貼資金、監管縱容加上救助款項——堪稱特權行業待遇。 部分共和黨人將硅谷銀行崩盤歸咎於"分心説"，指責該行過度追逐氣候與社會工程項目的渦輪式融資。這種解釋未免牽強。硅谷銀行及其客户不過是在響應華盛頓號召——追逐資本流向。此事給我們的重要啓示是：聯邦政府試圖微觀調控市場從未有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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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DADO·魯維克/路透社

出現在2023年3月17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ESG是否導致了SVB的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