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計劃將聖昆廷監獄改造為側重囚犯改造的中心 - 《華爾街日報》

加利福尼亞州馬林縣——加州計劃將全美最古老的監獄之一聖昆廷州立監獄改造為斯堪的納維亞風格的囚犯改造中心，希望以此打造美國監獄體系的新典範。

州長加文·紐森週四宣佈，這座始建於185年、坐落於舊金山灣畔的傳奇機構將更名為"聖昆廷改造中心"，轉型重點是為囚犯重返社會提供教育項目及其他幫扶。

這位民主黨籍州長表示：“加州正在將聖昆廷——這個有着黑暗歷史的該州最臭名昭著的監獄——轉變為全美最創新的改造設施，致力於建設更光明、更安全的未來。”

加州州長紐森稱，州政府曾考慮因成本問題關閉聖昆廷監獄，但最終否決該方案，因為該監獄在改造領域已處於領先地位。圖片來源：Brian L. Frank/華爾街日報這一構想標誌着聖昆廷徹底扭轉其嚴酷歷史。這座形似中世紀城堡的監獄曾關押過從曼森家族邪教領袖查爾斯·曼森、“夜間跟蹤者"理查德·拉米雷斯到"高速公路殺手"威廉·博寧等美國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罪犯和連環殺手。

在其全美規模最大的死囚區，已有421名囚犯被處決——215人處以絞刑，其餘採用毒氣室和注射死刑，包括2005年伏法的瘸幫幫派聯合創始人斯坦利·“圖基”·威廉姆斯三世。1971年8月21日成為該監獄最血腥的一天，暴動導致六人死亡——三名囚犯與三名獄警。

這座監獄在歷史上留下了文化印記——它是傑克·倫敦小説《星遊人》的背景地，講述了一位被判終身監禁的前教授的故事，也是鄉村歌手約翰尼·卡什舉辦音樂會的地方。這場演出給未來的鄉村音樂明星梅爾·哈格德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當時因持械搶劫罪正在服刑。

2005年瘸子幫聯合創始人斯坦利·“圖基”·威廉姆斯三世被執行死刑前，聖昆廷監獄外的死刑反對者。圖片來源：David Paul Morris/Getty Images1969年約翰尼·卡什在聖昆廷監獄的演出。圖片來源：Pictorial Parade/Archive Photos/Getty Images過去二十年間，加州監獄當局逐步將聖昆廷監獄的定位轉向以改造為主——該監獄的死刑區已於2019年按州長命令逐步關閉。

強調改造而非懲罰的理念正在全球範圍內興起。挪威的改造監獄被設計成大學校園的模樣，瑞典則稱囚犯為"客户"並提供職業培訓。美國科羅拉多等州也更多采用了改造模式。

加州官員引用數據顯示改造能降低再犯率。蘭德公司2014年報告表明，參與矯正教育計劃的囚犯再犯率比未參與者低43%。州政府稱每年監獄預算145億美元中，3.5%用於改造項目。

“這個體系對任何人都不起作用，”紐瑟姆州長週五在聖昆廷監獄視察時表示。他在監獄內一個曾用作牀墊工廠的場地向囚犯、工作人員和媒體發表講話，稱該場地將被用於擴展教育和援助項目。“我們必須認識到這一點。”

聖昆廷監獄曾關押過美國一些最臭名昭著的罪犯。圖片來源：Brian L. Frank/《華爾街日報》身着藍色囚服的犯人們為他的講話鼓掌，這種樂觀的氛圍與監獄陰森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警衞駐守塔樓，圍欄上佈滿鋒利的鐵絲網。媒體人員需穿過古老的鐵門，通過數道安檢關卡才能抵達這座已廢棄多年、面積達8.1萬平方英尺的工廠。

有人認為聖昆廷監獄過於老舊，拆除並出售這塊位於馬林縣富人區、毗鄰舊金山灣最後未開發地段的土地更為合理。

“繼續向這座監獄投錢簡直是瘋狂，”加州薩克拉門託受害者權益組織"刑事司法法律基金會"主席邁克爾·拉什福德表示。

加州米爾谷Coldwell Banker房地產公司高級營銷顧問馬庫斯·羅賓遜指出，聖昆廷監獄的存在使附近蒂伯龍市價值數百萬美元豪宅的潛在買家數量減少了近50%，這些豪宅可直視監獄景觀。

紐瑟姆州長表示，聖昆廷監獄將轉型為專注於為即將重返社會的囚犯提供教育項目和其他幫助。圖片來源：Brian L. Frank/《華爾街日報》“我認識的人裏沒有一個想保留馬林縣那座監獄，”羅賓遜先生説。

紐瑟姆稱，他和團隊曾出於成本考慮計劃關閉聖昆廷，但最終否決了這一方案，因為該監獄已是加州改造體系的標杆，且毗鄰灣區眾多教育項目和志願者資源。

“如果關閉它，我們將開倒車，”州長表示。

截至去年第四季度，聖昆廷死囚區仍關押着500多名囚犯。自2006年後未執行過死刑的加州政府正逐步轉移這些囚犯。

危險性較低的囚犯如今經歷着新型監禁模式。過去二十年間，改造已成為該監獄的核心任務，期間創辦了報紙、電影中心甚至播客電台。

聖昆廷電台的囚犯正在準備廣播節目。圖片來源：Brian L. Frank/《華爾街日報》傑里米·斯特蘭和哈羅德·米克斯在監獄報紙《聖昆廷新聞》的編輯部剪輯視頻。攝影：布萊恩·L·弗蘭克（《華爾街日報》特約）十年前從高度戒備監獄轉至聖昆廷時，埃迪·赫雷納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白天這裏就像大學校園，“39歲的赫雷納説。他因二級謀殺罪服刑八年後於2018年獲得假釋，“只有晚上被鎖進牢房時才會想起自己身在監獄。”

赫雷納如今是一名攝影師，這項技能是他在監獄報紙《聖昆廷新聞》工作時磨練的。

非營利組織"監獄新聞計劃"編輯凱特·麥奎恩在該報擔任指導，她表示每次來到聖昆廷都能看到囚犯們忙碌的身影。“這裏有非常大的活動場，你能看到各種人演奏樂器、鍛鍊身體，“麥奎恩説，“這是個讓被監禁者與外界人士互動的場所。”

州長對聖昆廷的新改造計劃擬從今年州預算中撥付2000萬美元啓動資金。文理學院校長喬迪·盧文表示，這將促進囚犯入讀塔馬爾帕斯山學院——這個兩年制教育項目目前為監獄3300名囚犯中的約300人提供服務。

非營利組織"最後一英里"執行董事悉尼·海勒指出，監獄現有的3個軟件編碼班和1個音像工程班（目前服務60名學生）也應擴招。該組織負責運營這些培訓項目。

因搶劫和入室盜竊等罪名服刑29年的史蒂夫·布魯克斯表示，他在獄中獲得兩個副學士學位並擔任《聖昆廷新聞》編輯後，希望出獄後能從事新聞工作。

史蒂夫·布魯克斯在服刑期間擔任《聖昆廷新聞》編輯。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的Brian L. Frank"這幫助我學會如何融入社會，“51歲的布魯克斯説。他帶訪客參觀了由舊監獄洗衣房改造的新聞編輯部，裏面擺放着台式電腦。

安德魯·哈迪因二級搶劫罪服刑七年，將在10個月後獲釋。他表示，自己不再犯罪符合社會利益。

“我認為州長是在為受害者着想，讓我們做好準備，這樣就不會有更多受害者，“43歲的哈迪説，當時他正在為下月的《聖昆廷新聞》排版。

致信吉姆·卡爾頓，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18日的印刷版，標題為《聖昆廷監獄轉向斯堪的納維亞式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