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春訓之寒,無出其右
Jason Gay
插圖:佐哈爾·拉扎爾春天即將來臨,隨之而來的是這個季節裏那些熟悉的儀式:更長的白晝、繽紛的花朵、歡快歸來的鳴禽,當然還有人們在棒球訓練中凍得瑟瑟發抖的場面。
美國北部和中西部各州的球員、退役球員、教練和家長們都對這種歷史悠久、令人牙齒打顫、懷疑人生的體驗再熟悉不過。少年棒球聯盟俱樂部、旅行裝備隊、高中校隊重返棒球場,充滿活力與樂觀……卻迎面撞上彷彿在海王星冰封表面進行的訓練。
沒有任何寒冷能比得上春季棒球訓練的寒冷。無論你登頂過珠峯、徒步過南極、完成過艾迪塔羅德雪橇賽,還是剛跟着維姆·霍夫做完冰浴——那些傍晚時分的棒球寒顫都是無可比擬的。當温度驟降、狂風呼嘯,太陽彷彿乘遊艇去聖巴茨島度假時,你才能真正體會這種刺骨寒意。
懂的人自然懂。如果你曾站在右外野,感受着鼻涕瞬間結冰,渴望有頂羊毛帽,祈禱來個平飛球越過你頭頂——只為能追着球跑,看看手指腳趾能否恢復知覺——你就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你曾在39華氏度(約4攝氏度)的下午不小心用棒頭擊出界外球,瞬間雙手麻木得像被斬斷——好吧,看來我這輩子沒有手了——你就明白我的意思。
棒球在很大程度上是一項關於坐着和站着的運動:在替補席上、在場上、在擊球區、在壘包上。它不像足球或長跑那樣可以持續運動、提高心率,最終達到温暖舒適的狀態。春季棒球更像是走進一輛冷藏肉車,懸掛在其中,周圍是上等肋排。
前幾天我幫忙組織了一場(幸好很短暫的)少年棒球訓練,所有那些寒冷的童年記憶又湧上心頭:憂鬱的灰色天空,接飛球時它們像冰餅乾一樣落下,真希望自己當初選擇了明智的室內運動,比如摔跤或國際象棋。實際上,我執教回家時還得了嚴重的風傷。風傷!我又不是在冰川國家公園攀巖。我只是在給凍僵的10歲孩子們打慢速地滾球。
我還沒提到家長們,他們才是最辛苦的:坐在那裏。你總能認出那些有經驗的春季棒球家長。他們是那些帶着保温瓶、威士忌、發電機、電熱毯、耳罩和柴火來的人。經驗不足的家長則試圖穿着輕便背心硬撐,結果四肢開始失去知覺。只有當你開始思考“如果我去車裏坐20分鐘,會不會是個壞家長?”時,你才算真正體驗過棒球家長的生活。
這時候,那些住在那不勒斯和斯科茨代爾等地的人就會跳出來炫耀82華氏度(約28攝氏度)的午後、敞篷車和一月份舒適地打棒球的經歷。讓我代表北方的所有人説一句:沒人在乎。去玩你們的衝浪板和氣排球吧,別來打擾我們其他人。
當然,最合理的做法是在四月中旬甚至五月才開始棒球賽季。但再過幾周,天氣確實會變暖,冰凍的棒球訓練將成為過去。春夏的男孩女孩們很快就能穿着短袖打球,只需擔心脖子被曬傷。
這來得還不夠快。明天我還得去參加另一場冰凍的春季棒球訓練,而我連自己的兩隻手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