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銀行的困境未在信用評級中體現——《華爾街日報》

信用評級機構曾對地區銀行評價甚高——直到美國曆史上兩起最大銀行倒閉事件發生。

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的迅速崩塌，令債券持有人對能否收回投資產生疑慮。在監管機構介入擔保前，未投保儲户擔憂自己會血本無歸。

這兩家銀行倒閉時，評級機構仍給予其高分。儘管華爾街與監管機構也常難預測危機，但此次事件再次暴露出評級機構在預警金融風險方面的失準。

上週，穆迪可能下調評級的威脅促使硅谷銀行啓動緊急融資計劃。這些動態引發儲户恐慌，最終導致銀行擠兑。穆迪雖在3月8日下調了硅谷銀行及其母公司的部分評級，但未跌破投資級，並維持對該行短期存款的積極評價。

評級行業常招致華爾街與監管機構不滿，尤其在未能預警2008年金融危機風險後。批評者指出，由被評級機構支付費用的商業模式存在利益衝突**。**有資深從業者表示，銀行崩盤往往猝不及防，評級機構難以及時反應。

“評級需要有所變化，但評級機構因為過於官僚而跟不上步伐，”惠倫全球顧問公司董事長克里斯托弗·惠倫表示，他曾在克羅爾債券評級機構負責銀行評級工作。“降級的過程太繁瑣了。”

投資者和儲户依賴標普全球評級和穆迪投資者服務等評級公司來評估企業償還所欠資金的能力。這些公司對金融機構的評級旨在判斷債務和存款的信用度，幫助債券持有人和客户評估銀行。

在其他一些情況下，投資者和債務發行人抱怨評級公司對他們評級的部分債務過於苛刻。例如，對銀行問題的早期預警可能會嚇到儲户並引發崩潰。但行動太晚可能會讓客户和投資者對潛在損失一無所知。

在標普2022年11月發佈的2023年全球銀行展望中，該公司表示美國銀行業狀況良好，風險正在下降。穆迪在12月初發布的年度展望中描述了北美銀行的穩定前景，但也警告稱，在經濟增長放緩的情況下，它們可能會面臨逆風。

“穆迪從2022年6月開始，隨着利率開始上升，反覆強調美國地區銀行的新興風險，”穆迪的一位發言人表示。“我們持續監控我們的信用評級，並在信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迅速採取行動調整我們對特定美國地區銀行的評級。”

標普發言人援引公司資料表示，評級有時會因本質上不可預測的事件而變動，且僅是投資者決策的參考因素之一。

簽名銀行在倒閉前一直保持較高評級。圖片來源：Scott Rossi/華爾街日報簽名銀行倒閉時仍擁有三家評級機構授予的投資級標籤。

“指望評級機構對陷入困境的銀行發出長期預警，這根本不可能實現，“2008至2011年擔任標普首席信用官的馬克·阿德爾森表示。

本週一銀行倒閉後，穆迪將美國銀行體系展望調整為負面，並將六家銀行列入降級觀察名單。該機構還將簽名銀行降級至垃圾級並終止評級覆蓋。週三標普以客户擠兑風險為由將第一共和銀行降級至垃圾級。

週四穆迪分析師安娜·阿爾索夫表示，聯邦政府對銀行危機的應對措施"使我們能夠採取更審慎、目前數量有限的評級行動”。

15年前，對部分抵押貸款證券的過度樂觀評級助長了全球金融危機。雷曼兄弟在申請破產前幾天仍維持着穩健評級。標普後來表示，華爾街對雷曼信任的迅速崩塌確實難以預見。

2008年危機後，監管機構加強了對評級行業的監督。但各機構仍通過給競爭對手的客户更高評級來爭奪市場份額。有時在下調發行人評級後，它們也會錯失未來的交易機會。

在當前的銀行業動盪中，其他保障措施也未能奏效。硅谷銀行在遊説使其規模銀行獲得豁免後，規避了監管機構對其資金基礎健康狀況的評估。外部審計機構還為其出具了無保留意見的健康證明。

去年銀行已開始緊急填補存款外流造成的缺口，同時遭遇了自1948年以來首次年度淨虧損。聖路易斯聯邦儲備銀行數據顯示，今年美國銀行總借款額自2020年初以來首次突破2萬億美元。

華爾街股票分析師可能比評級公司反應更快，但在硅谷銀行倒閉前，他們對這家現已一文不值的股票仍維持261.85美元的平均目標價——接近當時市值。

信貸投資公司Panagram結構化資產管理公司首席執行官約翰·金表示，銀行的相對穩定性可能給分析師帶來了虛假的安全感。

他説：“對傳統上安全的機構持樂觀態度，有時會導致（評級公司）忽視這些機構潛在的問題。”

Aptus Capital Advisors管理着約43億美元的資產，其投資組合經理David Wagner表示，在上週削減風險敞口之前，該公司持有第一共和國銀行和西部聯盟公司的股份。

“現在看來，銀行資產負債表問題和存款外流顯然會惡化，”Wagner先生説。“但我們也沒有預見到這一點，而且我們投入了資金。”

聯繫Matt Grossman，郵箱：[email protected]；聯繫Eric Wallerstein，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穆迪分析師Ana Arsov週四表示，聯邦政府對近期銀行業困境的回應有助於限制穆迪迄今為止採取的評級行動。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稱Arsov女士表示政府回應將限制穆迪未來的評級行動。（更正於3月17日）

刊登於2023年3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評級公司未能捕捉到倒閉銀行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