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銀行或留下難以填補的空白——《華爾街日報》

對於美國部分地區來説，中小銀行收緊信貸可能構成重大挑戰。

硅谷銀行與簽名銀行的倒閉，加之對第一共和銀行前景的質疑，給銀行業蒙上突如其來的陰影。新出現的擔憂是，社區銀行和地區銀行的儲户可能因擔心存款安全而提現，將資金投入貨幣市場基金或轉存大型銀行。

監管機構上週日採取行動保護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儲户，以及週四各大銀行聯合向第一共和銀行注資300億美元，正是為了防範此類風險。但願這些防火牆能發揮作用。

即便資金外流得以遏制或逆轉，小型銀行現在可能會變得更加謹慎，比如通過簡單持有更多現金作為防禦措施。這樣做實際上會削弱它們的信貸投放能力。

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經濟學家、印度央行前行長拉古拉姆·拉詹指出，這對依賴中小銀行的中小企業而言將構成隱憂。面向這些企業的貸款通常基於當地銀行多年積累的所謂"軟信息"。“這類貸款建立在個人信譽和握手承諾之上，“拉詹表示。

美聯儲數據顯示，小型銀行在商業房地產項目貸款中尤為重要。圖片來源：Terry Pierson/Zuma Press因此，如果存款從地方銀行轉移到一家最近分行在鄰縣的大銀行，小企業就無法輕易向其借款。大銀行必須自行評估其信用狀況，而無法獲取諸如業主在當地聲譽等軟性信息。

拉詹先生髮現，儘管小企業與其貸款機構之間的距離近年來有所增加，但仍然相當近。在最近一篇利用《社區再投資法案》數據的論文中，他與若昂·格蘭哈和克里斯蒂安·洛伊茲發現，截至2016年，美國超過四分之三的小企業貸款（此處定義為本金100萬美元或以下的貸款）發放給距離貸款機構最近分行50英里以內的借款人。小企業貸款借款人與貸款機構最近分行的中位距離不到7英里。

小型銀行在商業房地產項目貸款中尤為關鍵，這類項目涵蓋從辦公樓到購物中心再到倉庫等各種物業。根據美聯儲數據，美國國內資產排名前25名以外的銀行佔全部銀行貸款的近40%，但在商業房地產貸款中佔比約三分之二。它們佔建築和土地開發貸款的約70%，以及由農田擔保的全部貸款的90%以上。

支持這些貸款信用度的部分信息本質上是地方性的，例如特定開發地點的吸引力和歷史背景。

小型銀行在美國所有商業和工業貸款中的份額並不高，因為大型銀行仍是全球最大企業的主要貸款方。但在面向小企業的商業和工業貸款領域，它們卻更具影響力。聯邦存款保險公司2016至2017年開展的銀行調查顯示，近80%資產不足100億美元的銀行表示，其"絕大部分"商業和工業貸款都發放給了小企業借款人。

雖然小型銀行收縮貸款將影響全美中小型企業，但在貸款選擇較少的地區——如遠離主要城市中心的區域——這種影響可能最為顯著。例如，《社區再投資法案》數據顯示，在疫情前的2019年，蒙大拿州約60%的小企業貸款金額僅由三家總部位於該州的銀行發放。夏威夷州情況大致相同。相比之下，亞利桑那州的貸款來源更為多元，前三大小企業貸款機構僅佔貸款總額的40%左右。其中排名前兩位的富國銀行和摩根大通均屬美國最大銀行之列。

儘管銀行業動盪不安，美國或許仍能避免經濟衰退。但對某些企業及國內部分地區而言，感受可能如同經歷了一場衰退。

聯繫賈斯汀·拉哈特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聯繫泰利斯·德莫斯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3年3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地方銀行留下的空缺恐難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