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入侵伊拉克二十年後，國會欲收回戰爭權力——《華爾街日報》

2002年，喬治·W·布什總統簽署授權對伊拉克使用武力的法案。圖片來源：Mark Wilson/Getty Images華盛頓——二十年前，美國國會參眾兩院投票授權喬治·W·布什總統對伊拉克使用武力。

隨着2003年伊拉克戰爭20週年紀念日在本週到來，且戰事早已結束，議員們正在考慮是否廢除該授權。支持者表示，這項措施已超出最初意圖，國會需要從白宮收回一些發動戰爭的權力。批評者則認為，終止授權沒有必要，而且可能向國外傳遞軟弱信號。

一項廢除法案預計很快將在參議院獲得通過。該法案由弗吉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蒂姆·凱恩和印第安納州共和黨參議員託德·楊共同提出，將撤銷2002年10月的授權以及1991年海灣戰爭時期更早的一項授權。該法案週四輕鬆通過了初步程序性障礙，19名共和黨人與民主黨人一起開啓辯論。參議院可能在本週進行最終投票，但其在共和黨領導的眾議院的命運尚不確定。

結果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是否有足夠多的眾議院共和黨人與民主黨人一起支持廢除該法案。共和黨曾支持9·11事件後激進的軍事行動。但在經歷了代價高昂且最終不得人心的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以及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美國優先”限制美國海外介入政策的影響下，該黨在外交政策上出現了分歧。

弗吉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蒂姆·凱恩（講台前）與印第安納州共和黨參議員託德·楊是該撤銷軍事授權法案的共同提案人。圖片來源：J·斯科特·阿普爾懷特/美聯社支持該法案的紐約州民主黨參議員、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查克·舒默表示，週四推進的撤銷授權法案是將伊拉克戰爭遺留問題徹底翻篇的必要步驟。

“美國人民已厭倦了中東的無休止戰爭。“舒默説道。

肯塔基州共和黨參議員、參議院少數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警告稱，撤銷授權將削弱支持美軍海外行動的法定依據。反對該法案的共和黨人擔憂，尤其在2021年美軍混亂撤出阿富汗後，廢除授權會向美國海外盟友和對手傳遞退縮信號。

“在人們質疑美國可靠性的時刻，我認為這會傳遞錯誤信息。“得克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約翰·科寧表示。

得州共和黨參議員約翰·科寧認為撤銷軍事授權將在海外釋放錯誤信號。圖片來源：阿曼達·安德拉德-羅茲/美聯社在眾議院，該法案同時獲得黨內極右翼自由黨團（得州眾議員奇普·羅伊是提案人）和接近共和黨領導層的議員支持，如俄克拉荷馬州共和黨眾議員、規則委員會主席湯姆·科爾。加州共和黨眾議員、議長凱文·麥卡錫週日表示該法案"有很大機會進入全院表決”，其辦公室上週未回應相關質詢。

支持廢除軍事授權的人士表示，總統們已將授權範圍遠遠超出其最初目的。2002年10月的《軍事力量使用授權》（AUMF）隨着布什總統2003年3月入侵伊拉克而生效。此後，布什、奧巴馬和特朗普政府均援引該授權——連同9/11恐襲後通過的2001年授權——在伊拉克和敍利亞對基地組織、伊斯蘭國及其他武裝團體使用武力。

葉史瓦大學弗洛爾海姆憲法民主中心聯合主任黛博拉·珀爾斯坦表示，這些授權"賦予總統在有限時間內應對指定敵人構成的具體威脅的權力”，“它們本不應成為無休止戰爭的空白支票”。

近年來國會多次嘗試廢除部分授權但均未成功。

2021年6月，民主黨控制的眾議院以268票對161票通過撤銷2002年伊拉克戰爭授權。當時有49名共和黨人和219名民主黨人支持廢除。投反對票者包括麥卡錫。該法案未能在參議院進行表決。

拜登總統表示支持廢除行動，並稱這不會影響美國海外軍事行動。目前美國在伊拉克駐有少量部隊，但已沒有僅依賴2002年授權的持續軍事活動。

拜登總統週五與加州共和黨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會晤。圖片來源：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根據憲法，總統是三軍統帥，但只有國會擁有宣戰權——這一權力最近一次使用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此後，總統在採取軍事行動時變得更加自信。

弗吉尼亞大學法學教授、總統權力專家賽克里什納·普拉卡什表示：“你不得不懷疑，單獨廢除2002年《授權使用軍事力量法》有什麼意義。“他説：“到了越南戰爭及以後，行政部門認為它擁有憲法賦予的權力，可以在不經過國會的情況下大規模使用軍事力量。”

參議員楊和金表示，廢除這些措施是對當前伊拉克政府的一種善意姿態，表明美國與他們站在一起是作為夥伴，而不是敵人。

伊拉克總理穆罕默德·蘇達尼的軍事發言人葉海亞·拉蘇爾少將稱該提議是"美利堅合眾國在20年戰爭後邁出的重要一步”。他表示，終止《授權使用軍事力量法》將加強伊拉克與美國的夥伴關係，並促進該地區的和平與穩定。

許多國會議員後來對他們在2002年的投票感到後悔，因為美國聲稱伊拉克藏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説法被證明是錯誤的，而伊拉克戰爭變成了長達數年的泥潭。一些人現在急於正式撤銷授權，並在發動戰爭時重新評估權力平衡。

緬因州共和黨參議員蘇珊·柯林斯回憶，國務卿科林·鮑威爾曾在投票前夜致電勸説她支持授權。如今她主張廢除該授權。

時任眾議員的堪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傑裏·莫蘭當年也投了贊成票。“回顧過去，我的一個觀點是，“莫蘭表示，“這本該是根據憲法規定就是否宣戰進行的表決。”

支持美國在海外發揮更強有力領導作用的共和黨議員在黨內仍佔多數。週四參議院共和黨黨團中超過半數議員投票反對推進廢除法案，包括參議院軍事委員會和外交關係委員會的共和黨高層，以及參議院共和黨領導層中麥康奈爾的關鍵盟友。

對密蘇里州共和黨參議員喬希·霍利而言，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是對共和黨人的警示。他表示該黨多數選民已放棄被稱為新保守主義的社會重建政策，現在國會議員們也該放棄這種政策了。

“這對保守派是個警世故事——這場戰爭最初顯然具有防禦性質…後來卻演變成對整個社會進行改造的戰爭，“霍利説。

部分議員還希望廢除或替換2001年《使用軍事力量授權法》，該法案主要針對反恐鬥爭。由於比2002年或1991年授權範圍更廣、使用更頻繁，這在政治上將面臨更大阻力。該法案授權總統使用"一切必要和適當武力"打擊與9·11恐怖襲擊有任何關聯的個人或組織。

“他們都説，‘不是時候或地點’，”參議員蘭德·保羅（肯塔基州共和黨人）提到2001年《授權使用軍事力量法案》的支持者時表示，“那麼，到底什麼時候、在哪裏才適合結束一場已經打完的戰爭？”

大衞·S·克勞德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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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立法者考慮撤銷戰爭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