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家們自以為對存款瞭如指掌,但可能全都錯了——《華爾街日報》
Telis Demos
硅谷銀行及其他貸款機構為何對利率風險如此視而不見?多年低利率環境下形成的習慣或許與此有很大關係。
近年來,隨着硅谷銀行積累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固定利率國債和抵押貸款債券,SVB 卻未能預見到美聯儲去年加息的速度。但該銀行本世紀的快速崛起主要發生在利率極低、資金自由流動的時代。
硅谷銀行並非個例。銀行家、監管機構、分析師和投資者現在需要思考的可能是幾十年來從未發生過的情況,同時還要依賴寬鬆貨幣時代形成的對市場和客户行為的預期。
“過去15年,幾乎所有的存款行為都被掩蓋了,而且看起來相似,”為金融機構提供存款和貸款數據與洞察的Curinos公司高級客户顧問鮑勃·沃諾克表示,“你需要一個從上世紀80年代就開始工作的團隊,才能理解未來幾年可能會是什麼樣子。”
近年來,當人們談論銀行風險時,往往指的是引發上一次危機的那些因素:衍生品失控;對消費者的貸款承銷不力;銀行規模過大或過於複雜的危險。
即使在2022年美聯儲開始加息時,銀行家們可能也認為他們會有更多時間來適應新常態。但事情並沒有這樣發展:美聯儲以幾十年來最快的速度提高了利率。上一次類似的情況可能要追溯到上世紀80年代初,當時的美聯儲主席保羅·沃爾克為遏制通脹採取的行動,而如今銀行業的大多數從業者當時還未開始職業生涯。
當前銀行面臨的問題不僅在於一些貸款機構將資金鎖定在債券和抵押貸款中,而這些資產的利率可能長期遠低於市場水平。這主要是一個盈利問題。購買國債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監管激勵的合理回應,因為在計算決定銀行所需權益資本的風險資產時,國債被視為零風險。
前美聯儲主席保羅·沃爾克。圖片來源:Diana Walker/Getty Images使這些舉措成為致命錯誤的另一個原因是未能考慮存款人對利率上升的反應。甚至在存款人對利率對銀行資產的影響感到不安之前,儲户就已經在尋找更高的利率,選擇範圍從貨幣基金到網上銀行和經紀商。
例如,許多銀行已經習慣於擁有不支付任何利息的存款基礎。這些可以包括個人和企業的支票賬户。這些賬户可能不方便轉移,因為客户每天都在使用它們,而且它們可能是銀行與客户整體關係的關鍵部分。擁有這些存款被視為一種實力來源,也是所謂的“資產敏感性”的驅動因素——即銀行從利率上升中獲得的收益大於其弊端。
但無息存款並不總是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根據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的數據,20世紀90年代初,無息存款僅佔國內存款的15%左右。在21世紀初,這一比例緩慢上升至20%,然後在2011年躍升至25%,在此期間,許多無息存款暫時獲得了無限制的存款保險。在疫情期間,無息存款比例激增至30%以上。
如今這些存款的下降速度已快於整體存款。若其佔國內存款比例迴歸1990年代初至今的平均水平,按當前規模計算將引發約1萬億美元的資金流動,可能使銀行業集體利息支出增加數十億。
部分銀行可能因近期危機在存款穩定性或成本方面獲得積極變化,例如被客户視為安全港灣的巨頭銀行。但對投資者而言,要判斷哪些銀行最易受存款轉移或快速重新定價影響並非易事。
曾任財務會計準則委員會成員、現任西康涅狄格州立大學會計學教授的投資經理哈爾·施羅德指出,投資者無法每季度獲知銀行持續估算各類存款留存期限以支撐資產等關鍵信息。
“關鍵信息似乎永遠無法有效傳達給投資者,“施羅德表示。他補充説,這些風險在1980年代開始的儲貸危機後曾更受關注。“銀行歷史不會簡單重演,但總有相似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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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銀行家對存款的認知需要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