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利率攀升、通脹加劇及銀行業危機接踵而至，美國消費者壓力重重

美國消費者正面臨又一場考驗，銀行業動盪和金融環境收緊給本已承受高通脹和利率上升壓力的家庭帶來新挑戰，可能迫使他們縮減支出，而消費支出一直是美國經濟韌性的標誌。

銀行業動盪可能使部分消費者更難獲得購房、購車等大額消費貸款。經濟學家表示，短期影響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美國民眾的心理——他們是否相信經濟能經受住這場銀行業風暴的衝擊可能不會直接影響他們的錢包。

“由於不確定性，企業可能暫停招聘或投資，家庭可能更加節儉——儲蓄而非消費，“北方信託首席經濟學家卡爾·坦南鮑姆表示，“這些反應的累積可能中斷經濟擴張。”

銀行業問題的任何溢出效應都可能威脅到佔美國經濟產出約70%的消費者支出。儘管面對歷史性高通脹和利率上升，2022年底已顯現放緩跡象，但強勁的消費支出曾幫助經濟走出疫情衰退。

今年1月消費活動有所回升，但近期再次出現降温跡象。

商務部數據顯示，在數家銀行倒閉前，2月零售額已出現下滑。密歇根大學調查顯示，3月消費者信心指數四個月來首次下跌。

汽車貸款正變得越來越昂貴。圖片來源：Mario Tama/Getty Images肯塔基州帕迪尤卡的牙科正畸醫生吉姆·伍茲注意到，患者們的經濟信心正在減弱。儘管2021年和2022年因通脹壓力導致價格上漲，但由他女兒麥肯齊·伍茲接手的家庭診所需求卻激增。

“人們手頭有很多可支配資金，其中不少人選擇把錢花在牙齒矯正上，“吉姆·伍茲醫生説。但最近幾周需求有所放緩，上週他與小伍茲醫生討論時發現，前來諮詢的患者增多，但由於經濟不確定性而決定推遲治療。

“我們確實感受到了壓力，“伍茲醫生説，越來越多的患者表示”‘你知道，我不得不暫時擱置這個計劃’"。

房地產經紀人也報告稱買家變得更加猶豫，即使與抵押貸款利率屢創新高的近幾個月相比也是如此。在線房地產公司Redfin週五的報告提到，三月份舊金山灣區的購房者表現出更強的觀望情緒，因為他們聽到裁員傳聞、銀行業困境，並看到股票投資組合價值波動。

早在近期銀行業動盪之前，消費者就已承壓。隨着美聯儲將利率上調至2007年以來最高水平，過去一年借貸成本飆升。美聯儲加息旨在抑制需求並對抗通脹。

根據可追溯至1994年的美聯儲數據顯示，第四季度信用卡賬户平均年利率為19.1%，高於去年同期的14.5%，較1995年疫情前峯值水平也高出近3個百分點。數據顯示，60個月期新車貸款平均利率在第四季度達到6.6%，高於去年同期的4.7%，創2009年以來最高紀錄。

高利率已促使部分消費者將資金從地區銀行存款轉移至其他高收益選擇。此類資金轉移限制了這些銀行的放貸能力。本月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的倒閉事件，引發了對地區銀行存款水平的更多關注。

財富管理公司Cresset Wealth Advisors LLC創始合夥人傑克·阿布林表示：“銀行在獲取存款方面遇到困難時，將不得不縮減貸款規模——它們已經開始這麼做了。想要進行抵押貸款再融資、購買遊艇或籌集廚房裝修的人，將會面臨更大困難。”

徵信機構益博睿數據顯示，2022年約80%的新車交易和40%的二手車交易涉及融資。其中超半數資金來自銀行和信用合作社，另有四分之一來自本田金融或福特信貸等汽車製造商子公司。

部分潛在購房者正持觀望態度，部分原因是擔心其股票投資組合的價值波動。照片：《華爾街日報》Chona Kasinger攝富國銀行經濟學家蒂姆·昆蘭表示，過去幾個月個人消費的持續力由"三腳凳"支撐。消費者動用了超額儲蓄、受益於去年底收入增速超過通脹，並增加了信貸使用。

隨着信貸日益收緊，經濟健康可能取決於這三項支柱中的兩項是否足夠。昆蘭指出，若消費者能繼續依靠約8000億美元的超額儲蓄，且收入增長持續跑贏通脹，經濟或保持相對穩定。

TS Lombard首席美國經濟學家史蒂文·布利茨表示，不僅是信貸緊縮會導致消費者推遲大額消費，信心喪失以及對"着陸點不斷變化"時進行財務冒險的牴觸情緒也是原因。

他稱，對個人財務或整體經濟狀況不確定的消費者，可能會重新考慮暫緩重大財務決定是否是當前更審慎的選擇。布利茨表示許多消費者正在思考：“現在是否該申請首套房貸買房？”

Sarah Chaney Cambon和Gwynn Guilford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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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消費者信心再臨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