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俄軍逼近之際，烏克蘭領導層加倍堅守巴赫穆特防線

烏克蘭科斯蒂安蒂尼夫卡——每當維克托·達列茨基少尉驅車進入被圍困的東部城市巴赫穆特接送傷亡人員時，前線都會更近一步，行進路線也愈發危險。

“情況非常艱難。他們越來越近了，“本週他在巴赫穆特以西14英里的加油站短暫停留時這樣評價俄軍，“但他們的損失仍比我們更慘重。”

隨着俄軍派遣突擊部隊執行自殺式任務，以逐寸奪取領土的方式像虎鉗般收緊對城市的包圍，巴赫穆特戰役正進入關鍵階段。就在今年1月，烏克蘭指揮官還表示該城不具備戰略意義。過去兩週他們改變了主意，即便傷亡激增也拒絕撤退。

烏軍將領表示，巴赫穆特是其消耗俄軍的關鍵戰場，旨在為烏軍即將發動的重大攻勢創造條件——屆時將投入西方訓練的新鋭部隊及美國與其盟友提供的現代化裝備。

巴赫穆特戰役是烏東地區三大主要戰事之一。圖片來源：Manu Brabo/華爾街日報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瓦列裏·扎盧日內上將本週將巴赫穆特防禦戰稱為"維繫整個前線防禦穩定的關鍵”。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克·米利將軍對烏方戰略表示支持：“俄軍士兵被一波接一波地投入戰爭絞肉機，完全缺乏協同配合與戰術指揮。”

雙方都遭受重大損失，但烏克蘭表示戰損比仍明顯對己方有利。本週在巴赫穆特作戰的士兵們描述稱，隨着戰鬥演變成與瓦格納準軍事集團部隊的消耗戰，城市作戰極其殘酷——該集團主要由俄羅斯監獄徵召人員組成，正在當地主導俄方攻勢。

貫穿市區的巴赫穆特卡河如今成為俄烏兩軍的分界線。本週俄軍成功從南岸渡河，威脅烏軍對市中心的控制。士兵們表示，當烏軍在遭數週炮擊損毀的居民區旁倉促挖掘散兵坑固守時，俄軍正用迫擊炮和火箭彈轟擊其陣地，逐棟建築緩慢推進。

目前雙方均面臨彈藥短缺。西方官員稱，在烏克蘭為計劃中的反攻節省炮彈之際，俄羅斯也因火炮庫存不足而受制約。烏克蘭東部武裝部隊發言人謝爾希·切列瓦蒂上校表示，俄軍現在每天在前線發射2萬發炮彈，僅為幾周前的三分之一。

44歲步兵伊霍爾（週六早晨結束為期兩天的巴赫穆特任務）表示實際感受並非如此。俄軍火力持續不斷，他根本無暇通過瞄準鏡鎖定任何一名俄軍士兵。他與俄軍陣地僅一棟建築之隔，其部隊最終不得不放棄該據點撤至後方。“簡直是人間地獄，“他説。

一名烏克蘭志願醫護兵在執行任務前做好準備。圖片來源：Manu Brabo/華爾街日報志願醫護兵在護送受傷烏克蘭士兵前往醫院途中進行救治。圖片來源：Manu Brabo/華爾街日報二等兵達列茨基與其部隊的醫護兵每隔一天駕駛美製M113裝甲運兵車進入巴赫穆特。如今只剩一條可靠道路通往該市，這條生命線途經伊萬尼夫斯克村運輸部隊和補給。烏方在俄軍炮火下搶修道路，但由於俄軍持續炮擊（其陣地已推進至公路一英里範圍內），道路現已淪為泥濘土路。

每逢降雨，道路幾乎無法通行，只有達列茨基駕駛的履帶式車輛才能通過這片泥濘沼澤。每次出勤，他都會搜索巴赫穆特卡河西側被炸燬的建築物，拖出他的戰友——其中多數人受傷，有些人已經陣亡。

他表示，傷員們向他描述瓦格納集團俄軍僅憑卡拉什尼科夫步槍發起衝鋒，沒有炮火或空中支援，即便遭遇烏克蘭坦克和迫擊炮打擊仍持續前進。

其中一名被俘的48歲西伯利亞男子表示，他在因謀殺未遂服刑12年期間加入瓦格納集團，上週五被烏克蘭士兵俘虜。他稱自己因從當地商店偷酒而受罰，被指揮官派去為俄軍尋找食物時未配發步槍就投入了戰鬥。

軍方發言人切列瓦蒂上校稱，俄軍作為進攻方每陣亡六人才能換烏克蘭方面一人，不過西方分析人士指出近期俄軍的推進削弱了烏軍優勢。“巴赫穆特是瓦格納的終極戰場，“他説，“我們的主要目標是消耗、拖垮並殲滅他們。”

俄軍正試圖從南北兩翼實施鉗形攻勢，將烏軍守城部隊困在巴赫穆特城內。更西側，俄軍朝西北方向的恰西夫亞爾鎮推進，該鎮俯瞰巴赫穆特，常被視為巴赫穆特失守後的第二道防線。

烏克蘭第17坦克旅某部正據守距俄軍800碼的陣地，試圖阻擋其對巴赫穆特關鍵補給路的進攻。瓦格納士兵沿樹林線行進，即便遭遇火力壓制仍持續向前推進。

“我們的戰鬥動機是保衞國土，但我看不出他們為何而戰，“該旅副參謀長米基塔·伊萬諾夫少尉説，“這是我第一次目睹田野上鋪滿俄軍屍體的場景，簡直像末日電影。”

巴赫穆特戰役是烏東地區三大主要戰事之一。南線俄軍對武赫萊達爾的攻勢已基本停滯。北線俄軍正調集先進T-90坦克、裝甲運兵車及為機械化推進特訓的動員部隊，向爆發激戰的萊曼鎮方向移動——切列瓦蒂上校證實該地區戰況激烈。

伊萬諾夫中尉警告稱，如果烏克蘭能成功發動反攻並將俄軍趕出巴赫穆特，未來還將面臨更艱難的戰鬥。

“我們不應認為戰爭會在巴赫穆特結束，“他説，“我確信俄羅斯正在為更大規模的行動做準備。”

烏克蘭士兵正前往烏東部巴赫穆特附近的前線。圖片來源：阿里斯·梅西尼斯/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聯繫馬修·勒克斯摩爾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基輔在巴赫穆特加倍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