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曾稱讚遠程工作的老闆們開始對居家辦公的效率產生不滿——《華爾街日報》

削減差旅預算、縮減人員編制，然後……打擊遠程辦公？

在經濟降温時期試圖以更精簡高效方式運營的企業，正在沿用過去經濟低迷期的慣用策略（比如取消免費午餐）。有些公司還開始對員工的居家辦公安排採取新措施。

最新這輪重返辦公室浪潮反映出老闆們重獲掌控感，也體現了他們對員工居家工作效率正降至難以承受水平的擔憂。

“就像把閃電裝進瓶子能激發團隊凝聚力，“洛杉磯人力資源軟件諮詢公司Bambee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艾倫·瓊斯表示，“但閃電過後，能量就消散了。”

瓊斯稱，他和業內大多數高管都認為遠程辦公初期的成功不可持續。面對可能（且往往確實）導致企業倒閉的全球危機，許多員工當時全力以赴。他們通過Zoom和Slack與熟識的同事配合默契。當然家裏有些干擾，但沒人會溜去打高爾夫或工作日去餐廳悠閒午餐——因為所有場所都關閉了。

兩年後的現在情況已然不同——在瓊斯等管理者眼中效率大不如前。他表示最近告知約175名員工，自己正考慮要求每週五天到崗，但如果團隊產出不滯後，將保留兩天遠程辦公並在夏季增加至三天。

目前看來，情況並不樂觀。視頻通話時獨自在辦公室的他拿起手機，查看有多少客户正在註冊Bambee的人力資源軟件及管理服務。

“今天的新用户數量只有平時同期的一半，“他説道，並補充説當大家都在家時，30%的下滑是常態。他表示，讓他對遠程工作產生牴觸的不是原則或個人偏好，“而是數據本身”。

他沒有説明會給團隊多長時間來彌補這一差距，然後才會強制要求增加辦公室工作時間，但一些公司，甚至是在表面上對遠程工作友好的科技行業，面對潛在的經濟衰退，正在失去耐心。

遠程工作的領軍企業Meta Platforms Inc.最近告知員工，將暫停新的居家工作申請。Salesforce Inc.的高管在本月的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遠程招聘的員工適應速度過慢，將銷售代表的現場工作時間增加到每週四天，以及裁員，是公司重新聚焦效率的一部分。

網絡安全公司Rapid7 Inc.現在實行每週三天到崗制度，幾個月前該公司還沒有硬性規定。該公司表示，他們研究了員工在現場和遠程的工作表現後確定了這一標準。

“我們體驗過工作場所靈活性帶來的好處，“Rapid7的首席執行官Corey Thomas説，“但我們也看到了長期遠程對協作、跨團隊溝通，尤其是新入職員工和新晉管理者發展的負面影響。”

領英報告顯示，其平台上約12%的職位列表為遠程崗位，較去年同期的20%有所下降。領英全球人才招聘副總裁詹妮弗·沙普利表示，堅持遠程辦公的求職者可能需要考慮自由職業，用部分工作保障和公司福利來換取靈活性。隨着企業持續需要勞動力卻不願做出長期承諾，領英平台上獨立承包商職位的發佈增速已達全職崗位的四倍。

這一趨勢可能利好Upwork等自由職業平台運營商。您或許看過該公司的電視廣告——片中殭屍暗示傳統辦公室工作正在消亡。

然而Upwork在1月提交的年度證券備案文件中，將自家遠程員工列入了運營風險清單，提醒投資者"遠程勞動力的管理、培訓和激勵可能更具挑戰性”。

Upwork表示仍將堅持遠程辦公，因為無論人才身處何地都能聘用的優勢足以抵消相關風險。

部分初創企業創始人和投資者正重新權衡線下辦公與技術能力的比重。

硅谷風投公司Andra Capital正推動投資組合企業實行至少每週三天到崗制度。“要激發我所説的追求卓越的驅動力，員工必須實際到場，“管理合夥人海達爾·哈巴表示。

在人工智能初創公司Prodia，聯合創始人米哈伊爾·阿瓦迪表示，他和合夥人正在討論如何充分利用寶貴的風險投資資金，同時準備進行首次招聘。他們是應該選擇頂尖的遠程人才，還是選擇可以在公司總部亞特蘭大並肩工作的員工？

“我可能會更傾向於選擇亞特蘭大本地人，即使他們的能力稍遜一籌，”阿瓦迪先生説。

ZayZoon的聯合創始人兼總裁泰特·哈克特表示，在經歷了多年相對容易的融資後，這種謹慎的考量對許多公司來説是新的。該公司已吸引了2500萬美元的股權投資。ZayZoon與其他企業合作，為員工在常規工資週期前提供現金預支。

哈克特先生最近更頻繁地在鳳凰城和加拿大阿爾伯塔的辦公室召集團隊，儘管沒有嚴格的時間表。他認為員工在家時擅長他所説的“手到鍵盤”任務，但面對面的協作效果更好。當資金充裕時，笨拙的虛擬頭腦風暴會議（“你靜音了！”）浪費的時間尚可容忍，但現在突然變得難以承受。

“在我們進入效率之年時，信任和人際紐帶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要，”他説。

聯繫卡勒姆·博徹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23日的印刷版，標題為《老闆們對居家辦公失去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