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多樣性與言論自由可在斯坦福大學共存

斯坦福大學法學院聯邦黨人協會分會本月早些時候邀請了第五巡迴上訴法院法官凱爾·鄧肯到校演講。強烈反對鄧肯法官此前在同性婚姻、移民、跨性別者、墮胎等問題上的主張和司法裁決的學生團體到場抗議。部分抗議者以噓聲干擾法官，並不斷提出質問和評論。鄧肯法官逐一回應。無論你的政治立場如何，這場激烈交鋒對文明討論或建設性對話都毫無助益。

參與抗議的學生此前曾要求取消活動或改為線上舉行。作為斯坦福法學院負責多樣性、公平與包容的副院長，我支持校方不取消活動也不改為視頻會議的決定，因為這將壓制或限制鄧肯法官及邀請他的學生們的言論自由。相反，校方和我歡迎鄧肯法官發表演講，同時支持學生在大學政策允許範圍內進行抗議的權利。

作為斯坦福法學院行政人員——同時也作為一名律師——我認為我們應當追求真正的言論自由。我們必須努力營造這樣的環境：用更多的言論（而非審查制度）來應對那些我們強烈反對的言論。

我參與鄧肯法官活動的行為引發了廣泛討論。我是應活動主辦方聯邦黨人協會、學生抗議組織者及校方要求出席的，職責是觀察並在必要時緩和局勢。

鄧肯法官一進入房間，與抗議者之間的言語交鋒便即刻展開。當法官要求行政人員介入時，現場雙方情緒都已十分激動。

我走上講台，運用了受過專業培訓的緩和衝突技巧——包括引導雙方超越對立視角、將彼此視為真實個體的方法。我的目的既非對抗鄧肯法官也非指責抗議學生，而是為學生們提供發聲渠道，使他們停止喊叫並展開相互尊重的對話。我希望鄧肯法官能理解部分學生抗議其校園活動的緣由，同時也希望學生們明白：允許乃至歡迎這位法官發言具有重要價值。

為化解緊張局勢，我首先認可了抗議者的訴求；繼而闡明聯邦主義者協會邀請鄧肯法官的初衷及法學院維護邀請權利的立場；提醒學生後續問答環節中，只要遵守校規即可通過發言回應法官的演講；最後強調言論自由雖令人不適卻是民主基石，並欣慰於這場辯論正在我們法學院發生。

活動中我曾詢問鄧肯法官：“榨汁值得費力嗎？"——此言意指伴隨言論自由的責任：我們既要考量言論的收益，也需權衡其後果。這絕非設問句。我相信若領導者常自問"所得（我們的行動）是否值得所耗（預期與非預期的後果及代價）"，社會將更良性發展。我本人亦將持續追問這個問題。

那個房間裏發生的事是我們社會兩極分化的縮影，它提出了重要問題：作為人類而非黨派傳聲筒，我們該如何傾聽與對話？我們該如何開始理解那些辱罵、憤怒、沮喪與暴怒——這些情緒背後是對現狀不滿、渴望追責的人們？是否存在一種方式能讓我們停止指責，開始彼此傾聽與交流？

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必須緩和分裂性言論，開展深思熟慮的對話並尋求共識。在多元民主社會中，言論自由、學術自由與推進多樣性、公平性和包容性的工作必須共存。

多樣性、公平性和包容性計劃必須設定明確目標，讓所有社區成員獲得更強的歸屬感。如何在言論自由與多樣性、公平性、包容性之間取得平衡，值得進行嚴肅、深思熟慮且文明的討論。言論自由和多樣性、公平性、包容性都是實現終極目標的手段——這個目標我認為許多人真正認同的：生活在一個全體公民享有自由與正義的國度。

斯坦巴赫女士是斯坦福法學院負責多樣性、公平性和包容性的副院長。

2019年3月12日，人們走過加利福尼亞州斯坦福大學校園。圖片來源：賈斯汀·沙利文/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3年3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斯坦福大學：多元與言論自由可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