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銀的未來取決於亞洲的瑞信客户——《華爾街日報》

瑞銀集團（UBS Group AG）的高管們如今面臨一個棘手問題：如何整合兩家銀行在亞洲地區的業務。就在不久前，該集團還與競爭對手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 Group AG）爭奪亞洲大型企業和頂級富豪客户。

這僅是瑞銀以32.5億美元收購瑞信後，這家銀行業巨頭高管團隊面臨的眾多難題之一。這筆緊急交易由瑞士政府主導促成。但對於長期將亞洲視為關鍵增長市場（尤其是面向超級富豪的財富管理業務）的瑞銀而言，亞洲業務整合至關重要。

瑞銀董事長科爾姆·凱勒赫（Colm Kelleher）和首席執行官拉爾夫·哈默斯（Ralph Hamers）將亞洲稱為該行戰略基石，部分原因是該地區財富增速領跑全球。去年瑞銀亞太區收入約56億美元，其中財富管理部門貢獻約26億美元，且仍在持續擴張。

知情人士透露，此次收購將為瑞銀亞洲業務帶來最直接的提升——來自瑞信的財富及資產管理客户。哈默斯表示，這家規模較小的瑞士銀行在東南亞的客户基礎，將補足瑞銀在香港、新加坡和中國大陸的業務優勢。

但知情人士指出，真正的挑戰在於融合兩家風險偏好截然不同的金融機構。

瑞銀在全球金融危機期間遭受巨大損失後，它努力成為一個更安全、更保守的機構。而據現任和前任員工透露，瑞信往往更願意承擔大風險，包括利用資產負債表贏得業務並創造利潤。

這幫助瑞信多年來在亞洲贏得了客户，即使該銀行在其他地方遭遇醜聞。其在亞太地區的資產管理規模從2015年的約1640億美元增長到2021年的2380億美元。

“瑞信的風險偏好與瑞銀完全不同，這意味着它們可以成為一些更激進傾向客户的首選銀行，”私人銀行Pictet & Cie（亞洲）前首席執行官Dominique Jooris表示。

“瑞銀可能無法留住這些客户，因為他們來瑞信是為了進行衍生品交易或激進貸款，而這些業務很可能會消失，”Jooris説，他現在是面向財富管理領域的金融科技公司WMCockpit的首席執行官。

瑞信比瑞銀更願意承擔更大風險，這幫助它在亞洲贏得了客户。圖片來源：THOMAS PETER/REUTERS瑞信的風險策略偶爾會適得其反，包括在投行業務中。該行作為中國瑞幸咖啡美國上市的主承銷商，在瑞幸承認欺詐後，從炫耀的資本變成了尷尬。但這種風險偏好也帶來了成功。據競爭對手和前任員工稱，瑞信的銀行家們特別擅長從東南亞大亨和中國科技創始人那裏贏得業務，為他們提供財富管理和投資銀行服務。

```瑞信在2022年年度報告中未按地區細分其資產管理規模，但Dealogic數據顯示，去年該行在東南亞的投資銀行費用收入約為1.05億美元，而瑞銀在該地區的收入為2400萬美元。瑞銀在更發達市場表現更強：去年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實現了2.17億美元的費用收入，而瑞信為8200萬美元。

去年經歷對其財務健康的激烈猜測後，瑞信試圖調整航向。該行於去年10月宣佈戰略重大轉向，向投資者表示將減少風險資產敞口、削減成本，並將投行大部分業務分拆為獨立實體。瑞信稱將"打造更精簡、更專注、更穩定的銀行"，但這一計劃未能緩解這家瑞士銀行的壓力。

投行分拆計劃給瑞銀與瑞信的整合增添了更多不確定性。原定以"瑞信第一波士頓"舊名運營的分拆業務本擬由資深銀行家邁克爾·克萊因執掌，瑞信計劃持有其多數股權。瑞銀高管現正重新評估該方案。

瑞信的資產管理業務是吸引瑞銀高管的另一亮點，尤其是其與中國資產規模最大的銀行——中國工商銀行合資成立的1150億美元基金管理公司。這家瑞士銀行持有該合資企業20%股份。

根據萬得數據，工銀瑞信資產管理（國際）有限公司是中國與外資機構合資成立的資產規模最大的公募基金公司。瑞銀與國有機構國投泰康信託合資的基金公司資產達360億美元，瑞銀持有其49%股權。

瑞銀同時正在申請在華設立全資公募基金公司。這將迫使瑞銀做出選擇，因為中國法規禁止金融機構（無論外資或內資）持有超過兩家公募基金公司股權，且僅允許對一家公募基金公司控股。

瑞銀高管表示，亞洲財富增速領跑全球。圖片來源：Bertha Wang/彭博新聞社瑞銀已提醒投資者，收購瑞信可能需要獲得瑞士以外監管機構的批准，不過Jooris先生表示這不太可能成為障礙。

他説：“所有人都會鬆一口氣，這個麻煩不斷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安全快樂的寄養家庭。我不認為會有監管機構出面阻撓。”

根據最新年報，在長期客户Archegos資本管理公司（曾從瑞信借款數十億美元）於2021年初爆倉後，該行計提了52億美元損失。

該銀行在Greensill Capital倒閉時也措手不及，這導致通過瑞信投資於Greensill貸款的供應鏈基金遭受巨大損失。瑞信已警告投資者，解決此問題可能導致重大虧損。

瑞銀在2022年創造了約346億美元的收入，其中亞洲收入約佔總收入的六分之一。去年瑞信在該地區的淨收入約為18億美元，而其全球收入為163億美元。

根據瑞銀最新年報和瑞信網站數據，瑞銀和瑞信在亞太地區僱傭約23,400名員工。瑞信員工約佔總數三分之一，儘管對工作感到擔憂，本週仍繼續上班，試圖維持業務如常。

部分銀行職員參加了本週在香港舉行的瑞信亞洲投資會議，儘管局勢動盪。該活動以"擁抱現實"為宣傳口號。

Jing Yang對本文有貢獻。

聯繫Matthew Thomas，郵箱[email protected]；Rebecca Feng，郵箱[email protected]；Weilun Soon，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3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瑞銀在亞洲面臨艱難抉擇》。